秘密基地那一晚过后,两个人像是要把错过的十年都补回来,彻夜长谈,把所有该说不该说的,都摊开在了月光下。
日子一晃,就到了情人节。
天还没亮透,柏欣妤就醒了,她费劲地把被朱怡欣枕了一晚,已经发麻的胳膊抽出来。
身边的人只是动了动,发出一点细微的鼻音,把柏欣妤吓得屏住了呼吸。
还好,没醒。
她松了口气,借着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微光,看着朱怡欣的睡脸,有点出神。
这是她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她们正儿八经一起过的第一个这种节日,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半拍。
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丁点声音,猫一样溜进了衣帽间。
今天这个日子,意义非凡。
为朱怡欣准备的惊喜,绝不能出任何岔子,这事儿她盘算了太久,每个步骤都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
万事俱备,只欠开场。
朱怡欣醒来时,身边的被窝已经凉了。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柏欣妤穿戴整齐地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晨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干净得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砸得清晰有力,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花瓣新鲜度再验一遍。外围加一圈人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无关人员。音响做最后一次调试,曲目顺序给我盯死了。”
朱怡欣靠在床头,没作声,唇边却漾开一抹笑。
她这个小朋友,认真起来的时候,总有股冷冰冰的周密劲儿,搞个约会都跟执行什么S级任务似的。
柏欣妤挂断电话,一转身,恰好对上朱怡欣含笑的眼睛。
她走回床边,俯身在朱怡欣额上印下一个吻:“醒了?”
那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藏不住底下的紧张。
“嗯。”
朱怡欣顺势伸长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把人往下拉近,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我们小柏总,今天这阵仗,不小嘛。”
柏欣妤喉结滚动了一下:“晚上就知道了,你今天,必须准时下班。下班之后的时间,全都归我。”
“好。”朱怡欣笑意更深。
一整个白天,柏欣妤人都待在办公室里,魂却不知道飞哪儿去了,文件处理得倒飞快,可手边的腕表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反倒是朱怡欣,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便提前回了家,再没出来过。
下班时间一到,柏欣妤的车准时停在家门口。
朱怡欣推开门就看到了柏欣妤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门口,身形站得挺拔。
朱怡欣穿的是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长裙,晚风吹起裙摆,脸上挂着清浅的笑,一步步朝柏欣妤走去。
“真帅。”
朱怡欣接过花,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手背。
柏欣妤的耳根倏地红了一小片,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她绅士地拉开副驾的车门。
“老婆,请上车。”
车一路向市中心驶去,最终停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下。
云顶酒店顶层,全城夜景一览无余,据说这里的位子需要提前数月预订。
而今晚,这里只为她们两人开放,电梯门滑开,悠扬的小提琴声便流淌而出。
柏欣妤牵着朱怡欣的手,走了进去。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延绵至天际。
整个空间被粉,红玫瑰彻底淹没,桌上摆着精致的开胃菜,红酒也已醒好,空气中满是玫瑰的清冷与食物的暖意交织的香气。
“还可以吗?”柏欣妤为朱怡欣拉开椅子,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她。
“非常用心。”朱怡欣的视线在这片花海中转了一圈,又望向窗外,“小柏总执行力很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餐点快用完时,柏欣妤朝角落的侍者递了个眼色。侍者会意,推着一辆餐车走来,车上放着一个黑色的丝绒方盒。
“你的礼物。”柏欣妤接过盒子,在朱怡欣面前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纯金项链。
两条交颈的天鹅造型,颈部交汇处点缀着一颗极小的碎钻。
“天鹅。”柏欣妤的声音有些发紧,“你以前说过,喜欢它代表的意义。”
朱怡欣的视线落在项链上,停顿了好几秒。
这份礼物的分量,不在于它的材质,而在于柏欣妤还记得她很久以前,无心说起的一句:“很特别,我喜欢。”
柏欣妤站起身,绕到她身后,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链身触到温热的皮肤,朱怡欣颈后泛起一阵细小的战栗,柏欣妤温热的呼吸就拂在她的耳畔。
“其实……”朱怡欣忽然开口,手指抚过颈间那点崭新的凉意。“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在家里。”
柏欣妤扣上项链搭扣的动作,停住了。
她抬起眼,目光穿过镜子的反射,直直地看向朱怡欣。
回去的车里,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车窗外流光飞逝,路灯的光一排排扫过她们的脸,明暗交错。
回到家,玄关的灯自动亮起。
朱怡欣没有停留,径直牵起柏欣妤的手,走向了一楼那个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