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陈年尘土和阴冷湿气的风从地道中涌出，仿佛是地底深渊的呼吸。
两人被魔法隐身，一圈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将两人笼罩，他们的身形便彻底融入了周围的阴影。
“快跟上。”林小雨压低声音，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地道。
地道并非想象中的粗陋土坑，脚下是平整的石阶，一路盘旋向下。
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会发出幽幽磷光的石头，将前路照得朦朦胧胧，既能视物，又不至太过明亮。
空气越来越冷，脚步的回声在狭长的通道里被拉得很长，显得空旷而诡异。
男人走在最前方，他的步伐轻得像猫，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是他在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本能，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公主们的裙摆摩擦声和轻快的脚步声是他唯一的向导。
跟在后面的林小雨和琉璃则更加小心，他们与男人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既能看清他的动向，又不至于靠得太近。
走了大约一刻钟，男人的脚步突然一顿。
他停了下来，如同警惕的猎豹，侧耳倾听。
“嘘，等会。”琉璃在前面低声道。
林小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屏住呼吸。刚才因为好奇去触碰墙壁上发光的石头，不小心刮到了一根垂下的、干枯的藤蔓，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沙”响。
在这死寂的通道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男人缓缓地，无声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向身后的黑暗。
那目光充满了穿透力，仿佛能刺破一切伪装，林小雨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那目光攥紧了。
黑暗中，空无一物。
琉璃的隐身魔法完美地运作着，将他们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男人皱起了眉头，他确信自己听到了声音，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极细微的气流变化，就像有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快速移动带起的风。
但无论他怎么看，怎么感知，都找不到任何踪迹。
他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站立了足足半分钟，直到前方公主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他才再次转过身。
“错觉么？”他在低声自语：“常年在战场上紧绷的神经，到现在还没放松下来么……”
他摇了摇头，将这归因于自己过于敏感的战斗直觉，随即加快了脚步，继续跟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小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琉璃用魔法裹挟这声音带到林小雨耳里：“他很敏锐，我们得小心一点了。”
林小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动。
不愧是男主，这个警觉性，简直比狗的嗅觉还要恐怖！
又向下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片奇异的地下森林。
这里的树木通体由黑沉沉的钢铁铸成，树干粗糙，枝丫峥嵘，每一片叶子都是锋利的铁片。
当公主们提着裙摆匆匆穿过时，裙纱偶尔被铁叶刮到，发出刺耳的“嘶啦”声。风吹过这片森林，带来的不是沙沙的叶语，而是金属摩擦的，冰冷的交响。
公主们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毫不停留地继续前行。
男人隐蔽在一棵粗大的铁树后，看着公主们的背影，眼神凝重。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被公主裙摆带落的铁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第一个证据。
林小雨在心中默念，对琉璃使了个眼色。
琉璃心领神会，他仗着自己拇指大小的身形，悄无声息地飞到一根较低的枝丫上，翅膀收拢，动作轻巧地摘下了一片完好无损的铁叶。
因为他太小太轻，整个过程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得意地将铁叶抱在怀里，对林小雨扬了扬下巴。
穿过铁树林，前方又出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致，这里的树木变成了青铜的颜色，树干上布满了古朴的纹路，树叶是薄薄的铜片，在磷光石的映照下，泛着温润而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铜锈的气味。
公主们依旧脚步不停。
这一次，男人的动作更加谨慎。
他在经过一棵铜树时，只是伸出手，用指甲在树干上用力划了一下，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然后继续前行。
男人认为现在还不是大量收集物证的时候，避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才是首要任务。
“我们拿一个。”林小雨小声说。
“知道了知道了。”琉璃应着，再次轻车熟路地飞起。
他这次找了一片最边缘，看起来最松动的铜叶。
他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只小蚂蚁一样抱着铜叶的边缘，左右摇晃。
“啪嗒。”
一声轻响，铜叶应声而落。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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