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陈思思当机立断，拉起还在发愣的王默。
王默却回头看向水清漓的背影。“水王子，我们一起走！”
水清漓头也没回，似乎置若罔闻，身形消散在水波之中。
王默神色低落，和其他伙伴，狼狈地离开了珊瑚宫。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泠漪神色是一片化不开的冷漠。
“乌尔萨，”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轻声说道，“看够了吗？”
一道扭曲的阴影在王座旁浮现，化作深海女巫乌尔萨巨大的虚影。
“咯咯咯……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
乌尔萨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类女孩呢。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耐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泠漪冷冷地回应。
“当然，当然。现在你才是这股力量的主人。”
乌尔萨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孩子。海渊之力，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你刚才为了救那个人类女孩，强行命令渊兽停下，又瞬间抹杀了一头高阶渊兽，对你自身的消耗，可不小吧？”
泠漪瞳孔微颤。
她说的没错。
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是却动用了对“海渊之力”的绝对控制权，硬生生掐断了那头渊兽与海渊的联系。
那种反噬力，让她并不好受，她并没有完全掌握这股强劲的力量。
但是，在操控这些力量的时候，她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怎么这么轻易地被煽动情绪，她不该是这样容易暴怒的。
这股力量，说不定比她想象的还要霸道。
“这是我的问题。”泠漪压下心中的不安，冷漠地说道。
“好吧，随你。”乌尔萨假惺惺地说：“我只是担心你，你太过善良的话，会被那群牙尖嘴利的人类小朋友伤害到，再也没有人能像这样心疼你了，只有我。”
乌萨尔的虚影在她身边环绕，仿佛能够透过黑雾触摸到她的肌肤。
“强大的力量却被所有人忌惮，这份孤独感我深有体会，毕竟在千千万万年，可怜的老太婆我一直遭受不善的目光，早已习惯，但我可不想让我宝贝的孩子也遭受这份恶意。”
“我也满怀希望，相信同族的情谊，相信守护的职责，甚至……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对人类善意的可笑期待。”
乌尔萨的虚影向前飘动，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
“但结果呢？我们经历了相同的故事。”乌尔萨缓缓道来，如同深渊的低语。
“水背弃了本源，海洋生灵视你为怪物，你为之付出一切的家园，正将你推开。”
泠漪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深蓝的能量在她周身无声流转。
乌尔萨的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波动，她在背后无声地咧嘴，又在下一秒露出最真挚的面庞。
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继续编织着她的网。
“力量……”乌尔萨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蛊惑的磁性。
“唯有你掌握了永恒的力量，才是这冰冷深海中最真实的依靠。”
“情感会变质，盟约会腐朽，生灵会忘恩，只有力量，它不会甜言蜜语，但它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乌尔萨环绕着泠漪，阴影般的触须几乎触碰到泠漪的脸颊。
“你感受到体内的海渊之力了吗？它冰冷，它霸道，它被所有自诩光明者所畏惧。但它回应你的每一次呼唤，执行你的每一个意志。它就在你的血脉里，你的灵魂中，是你最忠实的仆从，也是你最坚固的铠甲。”
“还在渴望被理解？渴望被接纳？”
乌尔萨的语调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撕开伪装的残酷。
“那是弱者的奢望。当你掌握着所有人都需侧目的力量时，他们自会跪伏在地，献上他们所谓的‘尊敬’。那或许并非发自真心，但那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
“记住这一刻的孤独吧，记住这被所有人背弃的滋味吧。”
乌尔萨的声音最终化作一道冰冷的细流，钻入泠漪的脑海深处。
“我的孩子，接纳它吧，然后将它转化为拥抱真正永恒的勇气。只有力量，永恒的力量，才不会背弃你。它将是你唯一的同伴，唯一的信仰，也是你……唯一的道路。”
珊瑚宫内死寂一片，连水流都仿佛凝固。
泠漪的身影越发深远。
仿佛整片海域都沉入寂静的海渊之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