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的某个午休,我抱着便当盒躲到了教学楼天台。
昨晚父母又因为离婚协议吵到凌晨三点,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像钝刀一样割着我的神经。
我急需一个能喘口气的地方。
"这里有人了。"
我刚推开通往天台的门,就听见云栖野低沉的声音。
他靠在水塔旁的阴影里,手里捧着那本《国家地理》,阳光透过书页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抱歉,我不知道..."我慌忙后退,却被他叫住。
"周予安?"他合上杂志,声音突然柔和了几分,"进来吧。"
我犹豫着走近,发现他身边放着个保温盒。天台风很大,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要吃吗?"他打开保温盒,里面整齐码着四个饭团,"梅干和鲑鱼的。"
我盯着饭团上精致的海苔花纹,突然鼻子发酸。
以前妈妈也会给我做这样的便当。
"你会做饭?"我接过饭团咬了一口,梅干的酸甜在舌尖绽开。
"养父经常不在家。"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滚动,"七岁就学会了。"
阳光照在他手腕的红绳上,那颗木珠子泛着温润的光。
远处操场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宋知微正追着篮球满场跑,她的红色发绳在阳光下像团跳动的火焰。
"她真像个小太阳。"我忍不住微笑。
云栖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我手腕的淤青上——那是昨晚拉架时被门把手撞的。
"你爸妈..."
"要离婚了。"我盯着饭团上的芝麻粒,"每天都在吵财产分割。"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我竟然对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人说出了从未告诉宋知微的家事。
云栖野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杂志边缘。当我说到父亲摔碎全家福时,他突然开口:
"我养父喝醉时会动手。"他卷起袖管,露出小臂上几道淡白的疤痕,"不过最近我学会在玄关放醒酒汤,情况好多了。"
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更乱,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
我们就这样坐在水泥地上,分享着饭团和那些说不出口的伤痛。
直到预备铃响起,宋知微活力十足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安安!云栖野!老张要点名啦!"
云栖野迅速收起保温盒,在起身时突然塞给我一张纸条:"天文社招新,周四下午。"
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听说有新的望远镜。"
我攥着纸条,突然觉得天台的风也没那么冷了。
下楼时正撞上气喘吁吁的宋知微,她一把挽住我的胳膊:"你们偷偷约会不带我!"又凑到云栖野面前眨眨眼,"下次我也要吃饭团!"
云栖野无奈地摇头,却悄悄对我比了个"周四"的口型。
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我们三人身上洒下温暖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