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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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圣诞节，北京下了雪。

乔念萱刚刚下课，她扎着高马尾穿着件加绒卫衣配着铅笔裤，脚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把地上的雪踩的咯吱咯吱响。校门外，她一抬头就看见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正在等她的周筠泽。周筠泽穿着高领的灰色毛衣和灰色长款风衣，脸上架着一个透明的眼镜框，这个男人挺完美，几乎符合小说里男主的所有特点，路过他身边成群结伴的女生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乔念萱知道，他从高中到现在，都是完美了，但是……周筠泽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他皱着眉抬起头，白茫茫一片中，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乔念萱。他舒展眉心，笑着向乔念萱走过去。乔念萱裹了裹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又紧了紧肩上的包等周筠泽走来。

“刚下课？冷不冷？”周筠泽靠近乔念萱，拉起她的手摸了摸温声问道，他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乔念萱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想见我啊？”“哪有……”乔念萱白了眼周筠泽，笑说：“不是说最近忙吗？”“嗯……是有点。”周筠泽说到“忙”这个话题，又下意识的皱了眉，他自己没注意到，乔念萱却看见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嗯？”“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感觉你好像瘦了点。今天是不是没忙完就过来了？那吃饭了没？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我……”“小萱，我们去吃顿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周筠泽低头温柔的看着絮絮叨叨的乔念萱，他眼中带着笑，这样的神态乔念萱经常在他脸上看见。只是今天看着她的眼神里，还参杂了些其他的东西，过于沉重……乔念萱没有看明白，内心有些不安，那眼神似是留恋却又带着些别的。她絮叨着来掩盖内心深处的不平静，却被周筠泽打断了。“啊……嗯，好啊。”乔念萱愣了下，然后点头答应了，周筠泽拉着她的手转过身，一瞬间方才温柔的笑容消失，就像雪花落在地上瞬间消融了。

吃完了火锅从店内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圣诞节的歌声传遍大街小巷，市中心的夜晚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周筠泽撑起了伞，乔念萱挽着他的胳膊躲在伞下，虽然她并不太喜欢下雪天打伞。“啊……吃的好饱啊！”乔念萱找了话题，避免两人间的尴尬，周筠泽低笑了声但没有回话，乔念萱笑着笑着也冷下了脸。原来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还在称兄道弟时，两人间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自从有了新的身份后，他们反而好像疏远了，外人眼里他们很般配，可是到底也是变了。

渐渐远离了吵闹声，乔念萱脚下的步伐也停了下来。她放开周筠泽，周筠泽转过身注视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乔念萱先开了口。周筠泽静默了几秒，点了头。“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这次周筠泽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行。”乔念萱自己笑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毕竟情侣也要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你觉得我们真的像情侣吗？”乔念萱转身要走，身后的周筠泽终于开了口。她的站住，转身看着他。“小萱，你不爱我，甚至是不喜欢我。”“你凭什么这么觉得？”“很早我就知道啊。你喜欢的不是我，去年你答应我的时候，朱一龙就在远处看着吧。 ”周筠泽收起了伞，两人都暴露在雪花下，路灯下的街道没有人，地上的雪又积了一层。两人看着对方，好像一场无声的对峙。“小萱，”周筠泽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你每天都不开心，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想骗我。所以，我要离开了，一个星期后我要去瑞典的卡罗林斯卡学院学医去了，这一个月……我都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离开的问题。”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乔念萱抬头注视着周筠泽，眼睛慢慢红了。“小萱，这个权利交给你，你来说那句话好吗？”“我……”乔念萱的眼泪滑过脸庞，雪花落在上面瞬间便消失了，“我真的……真的努力了……我想要放下朱一龙，我努力了，我在慢慢靠近你！你感觉不到吗？你为什么……”“因为你很累，因为你不开心。也因为……那个人在你心里待了五年，陪你度过了整个青春。我也努力了，可是……我发现……我们都做不到。”乔念萱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她确实做不到忘记朱一龙，不管怎么努力，她的梦中站在她旁边牵着她的手抱着她的都是朱一龙，而不是现在这个真正的男朋友。

“小萱，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周筠泽轻柔的擦掉乔念萱的眼泪，“今年你过生日时，一堆礼物里，你最先拆的是朱一龙送的，我安慰自己说这是你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朱一龙的车被粉丝追尾，你当时听说后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丢下我一个人在商场里赶去了朱一龙家，我安慰自己说你只是把他当哥哥在乎。今年北舞校庆，你演出结束后从大礼堂出来，我正好在门外遇见了朱一龙和他站一起，你跑过来笑的那么开心却是看着他，这样我还可以安慰我自己！但是……有次晚上给你打电话，你睡着了忘记挂电话，我听见你在梦中叫着朱一龙的名字，还哭了出来……我那时就放弃了。小萱，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四年，所以我放你走，别哭，也别在梦里哭。”

乔念萱哭的更凶了，她抓着周筠泽的袖子，不停的摇着头流眼泪：“对不起……对不起，筠泽……我真的……我没办法忘记他……我当时不应该赌气，不应该答应你……我应该好好考虑，至少……至少不会让你被这样伤害……对不起，筠泽……”周筠泽抱住乔念萱抚摸着她的头发，他也红了眼眶，静静地听着怀里的女孩第一次为他哭，雪花很快打湿了周筠泽的肩膀，他拉出怀里的女孩，虔诚认真的在女孩额头上落下一吻：“乔念萱，别哭，未来……我们还是朋友，结婚记得发请帖，至少让我这个三年的同桌四年的兄弟，给你一声祝福吧？”乔念萱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主不属于她，他要从她的世界里退出了，是自己把他抛弃了。

“周筠泽，我们……分手吧！”

那把黑色的伞被周筠泽撑起送到了乔念萱手里，他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被眼泪模糊了的背影。乔念萱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久到周筠泽抱住她带给她的温暖，早已消失殆尽。一道车灯照射了过来，黑色熟悉的车停在了她身边，朱一龙从车上下来跑了过来，他脸上的妆还没卸，也没有戴口罩和帽子遮挡，他拉住乔念萱的胳膊，脸上带了怒气：“怎么回事？！刚才周筠泽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你们……他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在这站了多久了？冷不冷？跟我上车！”朱一龙说着就要拉乔念萱上车，却被乔念萱甩开了手，头一次被她这样对待，朱一龙愣了愣。“萱萱？”“不要管我，你不喜欢我，那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来管我？”乔念萱冷眼看着朱一龙。朱一龙皱起了眉，他看见车灯下她已经冻的嘴唇发白：“萱萱，不要闹了，先跟我上车好不好？其他的我们回去再说……”“朱一龙！因为你！我伤害了周筠泽！因为你他走了！你凭什么！凭什么还要来管我？！就因为我喜欢你爱你吗！可是……可是周筠泽也喜欢我爱我啊！凭什么……”乔念萱控制不住的指责着朱一龙，红肿的眼睛里再次流出眼泪。朱一龙彻底愣在原地，他看着乔念萱打伞的手垂下，然后缓缓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是啊，他凭什么呢？“萱萱……”“你走！你走啊！不要来管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走啊！”

街道上寂静着，只有乔念萱的回音和雪花落在地上。朱一龙看着这样的乔念萱，心中抽疼，到底还是因为他。朱一龙蹲下身捡起伞，把乔念萱整个人罩在伞下，自己露出了大半个身体在外面，“我不走，我陪你。哭吧，哭累了我们再回家，好吗？”

“对不起……”不是你的错，不该对你吼。

“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在给我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