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朱一龙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快吸完的烟，左手握着还亮着屏的手机，大概看到的是个微信界面。乔念萱拉开阳台的门，朱一龙锁了手机靠着阳台栏杆看着进来的她。这是难得见到的朱一龙，他很少生气，更别说对她这么认真的生气了。阳台露天，可是靠近他，还是能闻到比平日要浓的多的烟味，靠着外面的霓虹灯看他，他好像哭过，眼睛红的像兔子，还有点隐约的泪痕。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乔念萱低头抽走了朱一龙手里的烟，自己吸了一口，然后按灭在了旁边玻璃桌上的烟灰缸里。朱一龙看着乔念萱的动作，眉皱的更紧了，乔念萱吸烟的动作算是熟练，也没有被烟呛到，一看就知道，她会。她会？！她为什么会？！“怎么吸了这么多？”乔念萱看了眼烟灰缸，心疼的问。朱一龙理都没理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会抽烟？什么时候学的？学这个干什么！”“我……”“别跟我说你不会，我不信。”乔念萱沉默着没说话，要是回答这个问题，那就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了，她不想骗他，所以只能沉默。朱一龙知道了她的意思，他深吸了口气，又拿过桌子上的烟盒磕了根烟叼在嘴里，乔念萱想要阻止，朱一龙却偏过了头，右手拿出擦轮火机“嚓”的一声点燃了烟。

“行，你不回答这个，那我问别的。”朱一龙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乔念萱没有看清他的表情：“焦虑症怎么回事？”烟雾散去，乔念萱心里“咚”的一声重拍落下，她猛然抬头看向朱一龙。朱一龙面无表情，他是个好演员，只要他想，他可以完美的控制住表情，即使现在他的心脏疼的要命，疼的他几乎以为自己有心脏病……“你怎么……知道？”乔念萱放弃了研究他的表情，低声问道。朱一龙把手机递给了她，乔念萱打开手机，微信页面上周筠泽的名字先映入眼中。“如果他不知道我们公开了，如果他没有来找我，如果他没有给我说，乔念萱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朱一龙声音很平静，乔念萱却听得心惊胆战。朱一龙又吸了口烟，乔念萱慌张了起来：“前男友跟现男友说现男友不知道的事情……”朱一龙低了下头，飞快的眨了下眼睛，黑暗里他的眼泪被他砸碎到地上：“你很厉害啊，乔念萱。你父母也都不知道吧，要是你的前男友不说，你不说，你好闺蜜不说，那这世界上还有谁知道？”“我……我没有不告诉你……我……”乔念萱听着朱一龙冷漠的声音，顿时害怕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什么，小时候跳舞摔断了胳膊没有，第一次做侧空翻的时候没有，第一次上大舞台独舞的时候没有，第一次被朱一龙拒绝时没有，甚至是在得了焦虑症期间那种没由来的恐惧心慌失眠都没让她这么害怕过。这次，她真的害怕了。

“那现在告诉我，焦虑症怎么回事？”朱一龙看着这样的乔念萱，攥紧了左手，才没让他的表情失控。“我……”乔念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希望他知道。再一次沉默，朱一龙这次似乎没有下一个问题了，烟被他扔到烟灰缸里，他站直身体不做任何停留的要离开阳台。“等等！你别走！”乔念萱慌忙的拽住朱一龙的手，明明是夏夜，两人的手都冰凉的吓人。朱一龙停下脚步，抽出手看着她，乔念萱哭了出来，呼吸乱七八糟，她一边哭一边拽着他想要跟他说什么。可是她说不出来，她难受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控制不住开始急促的张着嘴呼吸，心跳越来越快，手脚渐渐发麻发冷。这个感觉……她好像瞬间回到了那个第一次发病的晚上。这次，她更害怕更无助了！

突然，一个略微有些凉的怀抱接纳了她，烟味先冲进了鼻腔，紧接着熟悉的沙哑带着哽咽的声音刺入耳模，瞬间打破了屏障将她拉回了现实。“萱萱……萱萱，我爱你……我还在，我不走……我听你说，慢慢说，我一直等着你，等着你跟我说。嘘，安静下来，放松……深呼吸……看着我，萱萱……看着我，深呼吸，没事了没事了，深呼吸……”乔念萱被朱一龙捂住了嘴巴和鼻子，她的视线渐渐聚焦，她看着朱一龙，按照他的话慢慢放缓了呼吸，嘴巴鼻子被捂住，呼吸难免会匮乏，但对于她这种情况来说，却正好合适。

她看见，朱一龙哭了。

“别哭……哥哥别哭，我没事……”她抬手扶住朱一龙的手，在他的手心吻了吻。这次就算是朱一龙，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好演员也终于失控了。他把乔念萱抱进怀里，这样她就看不见他的眼泪了。“你吓死我了……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对不起……对不起……不想说就不说了，我等你，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愿意给我说……我刚刚……就……就很气，很生气很生气，气你太坚强，也气我自己……我在跟自己生闷气，你知道，我总是跟自己生闷气……对不起，吓到你了……”“跟自己生什么气？”“气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气我明明也很爱你，却还是把你折腾成那样，气我自己为什么不是我来追你，气的东西多了，所以才发这么大的火，还牵连到了你……宝宝，对不起……”宝宝？！乔念萱瞬间耳朵就红了，宝宝宝贝这类称呼，朱一龙平时并不常用，首先他自己容易害羞叫不出来，第二她也听不太习惯，毕竟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叠音被他从小叫到大。宝宝这个词，真的是她第二次听见，第一次还是前两天被他折腾时他兴致所至才叫出口的。今天这么一叫，她突然忘了下面所有的话，朱一龙半天得不到回答于是疑惑的又唤了一声：“萱萱？是不是生气了？生气……生气你……昂……就打我吧？你想怎么打都行……”萱萱……行吧，刚才那声宝宝看来是兴致所至。

“不打你，我也没生你气……我跟你说，把那段时间的事情都告诉你。刚才不愿意说，因为我不想你多想，不想你自责……龙哥，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你知道那段时间的事情后，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不要自责，但肯定没用。但是哥哥啊，我还是想说，你是我的光，你是我的一切……你的保护我都明白，但是，朱一龙，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想要和你并肩前行，而不是一直走在你的影子里受你保护。被你保护我很幸福，可是有一天你会累，我也会因为不见光而变的脆弱，所以……以后什么事情都让我有知情权，好不好？”朱一龙愣了半天，然后他笑了，一时间云散了，星光璀璨：“好，答应你。”“那……要亲亲！”“好，亲……亲！”“再抱抱！”“嗯，抱抱我的小姑娘！”“举高高！”“行……哎呀，你是不是又轻了？”“没有！”“真没有吗？不行，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瘦了！”“呀！龙哥！放我下来！”“不是要举高高吗！”“等等等……哎！很晚了，睡觉吧！困死了困死了！”“都三点多了，别睡了，明天一起睡……今天晚上这么不听话，要惩罚。”“别动！嘶……朱一龙！你属狗的吗！嗯……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