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还泛着暖光，杨过抱着雪团坐在石台上，指尖轻轻挠着兔子的长耳朵。陈铁柱靠在洞壁上，手里摩挲着黄蓉送的锦盒，荷花荷包的绣线在火光下泛着浅金 —— 他总在睡前摸一摸这荷包，像是能闻到嘉兴的桂花香，也能想起黄蓉递给他时泛红的眼眶。
“铁柱哥，你看雪团多乖！” 杨过把兔子举到陈铁柱面前，雪团的爪子轻轻搭在陈铁柱的手背上，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软。他刚想笑着点头，雪团突然受惊似的挣开杨过的手，“嗖” 地窜出山洞，往山后跑去。
“雪团！” 杨过急得跳起来，抓起陈铁柱的袖子就往外追，“快帮我抓它！别让它跑丢了！”
陈铁柱被他拽着往前跑，晚风灌进衣领，带着古墓方向特有的清冽气息。他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一追，怕是要真的撞见那位白衣仙子了。果不其然，追出约莫半里地，就见雪团蹲在一片开满白色小花的空地上，正对着几只飞舞的玉蜂探头探脑。
而空地中央，站着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小龙女提着只陶罐，正往石台上的蜂巢倒玉蜂浆。她的动作很轻，手腕微抬时，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截苍白纤细的小臂，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碎银。玉蜂围着她嗡嗡打转，却没有一只敢靠近，仿佛她天生带着某种清冷的气场。
“雪团！” 杨过刚想冲过去，就被陈铁柱拉住手腕。他回头看时，只见陈铁柱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别吓着她，也别吓着兔子。”
杨过抿了抿嘴，乖乖躲到陈铁柱身后，只露出半个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小龙女 —— 这就是铁柱哥说的 “会陪我走很多路的人”？她穿得像天上的仙子，可看起来比重阳宫的道士还冷淡。
陈铁柱深吸一口气，放缓脚步走向前。他走得很轻，生怕惊飞了玉蜂，也怕惊扰了那位白衣人。直到离她还有三步远时，小龙女才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比夕阳下看得更清，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只是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像结着薄冰的湖面。看到陈铁柱时，她的眼神没有波澜，只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他身后的杨过身上，最后定格在雪团身上。
“你的兔子。” 小龙女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冷得像山涧的泉水，没有多余的语气。她抬手往雪团的方向指了指，指尖纤细，指甲泛着淡淡的粉。
陈铁柱弯腰抱起雪团，兔子还在轻轻发抖，他用手掌捂住兔子的耳朵，抬头时正好对上小龙女的目光：“多谢姑娘。我们无意打扰，只是兔子跑过来了，这就离开。”
“你不怕我？” 小龙女突然问。她站在这儿这么久，遇到的不是像道士那样喊她 “女鬼” 的，就是像村民那样远远躲开的，眼前这个男人，语气平静，眼神里没有惧意，也没有贪婪，倒让她有些好奇。
陈铁柱笑了笑，把雪团递给跑过来的杨过，又转头看向她：“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为什么要怕？”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陶罐上，“姑娘这是在养玉蜂？玉蜂浆能治外伤，是很珍贵的东西。”
小龙女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波动。她这玉蜂浆是古墓秘养的，极少有人知道用途，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懂？她握着陶罐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南方见过类似的蜂浆，听人说过用处。” 陈铁柱没敢提射雕的经历，只含糊带过。说话间，小龙女手里的陶罐突然晃了一下，罐口的玉蜂浆洒出几滴，眼看就要溅到她的白衣上。
陈铁柱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 他的掌心扣住陶罐的侧面，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小龙女的手背。她的手很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陈铁柱只觉得指尖一阵发麻，像有电流窜过。
小龙女也愣了。她长这么大，除了师父和孙婆婆，从没人碰过她的手。这个男人的掌心带着暖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她的手背泛起一层细密的痒意。她猛地收回手，陶罐 “咚” 地放在石台上，耳根却悄悄红了 ——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像玉蜂蛰了一下，疼却又有点痒。
“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陈铁柱也赶紧收回手，指尖还留着她手背的凉意，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他不敢再看小龙女的眼睛，低头盯着地上的小白花，“我看姑娘的陶罐没拿稳，一时情急……”
“无妨。” 小龙女打断他的话，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她转身从石台上拿起个小小的瓷瓶，递到陈铁柱面前，“这个给你。”
陈铁柱抬头接过，瓷瓶冰凉，里面装着半瓶淡黄色的液体，正是玉蜂浆。“姑娘这是……”
“你肩上有伤。” 小龙女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肩 —— 那里是之前跟欧阳克打斗时被扇子划到的，虽然结了痂，但衣料下还是能看出痕迹，“玉蜂浆能让伤口好得快些。”
她的语气依旧清冷，可陈铁柱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握着瓷瓶，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多谢姑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还这份人情。”
“小龙女。” 她只说了三个字，就转身提起陶罐，“古墓不欢迎外人，你们走吧。”
她走得很快，白色的裙摆扫过草地，没留下一点痕迹，很快就消失在古墓的石门后。直到石门 “吱呀” 一声关上，陈铁柱才回过神，手里的瓷瓶还带着小龙女的体温。
“铁柱哥，她就是小龙女？” 杨过抱着雪团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她看起来好冷淡啊，可她还送你东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小孩子别乱说。” 陈铁柱弹了下杨过的额头，脸上却有些发烫。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又摸了摸怀里的锦盒 —— 黄蓉的荷包是暖的，小龙女的瓷瓶是凉的，却都让他心里泛起异样的涟漪。
晚风又吹了过来，带着玉蜂的嗡嗡声和淡淡的花香。陈铁柱望着古墓紧闭的石门，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 或许在这个世界，他能遇到不一样的温暖。
“走吧，回山洞。” 他把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跟黄蓉的锦盒放在一起，“明天我教你练几招基础的拳脚，免得再被道士欺负。”
“好啊好啊！” 杨过高兴地跳起来，拉着陈铁柱的袖子往回走，雪团在他怀里探出头，耳朵轻轻晃着。
夕阳彻底落下，天边只剩下一片暗红。古墓的石门后，小龙女靠在石壁上，指尖还留着刚才被触碰的暖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掌心的温度，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孙婆婆，外面的人…… 好像和以前不一样。” 她轻声呢喃，声音消散在空旷的古墓里，只有玉蜂的嗡嗡声，在夜里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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