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石室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将小龙女素白的衣摆染成淡金。陈铁柱靠在石床上，肩膀的伤口已敷上玉蜂浆与草药调成的膏剂，清凉感顺着肌肤渗入肌理，却压不住内力导毒时的灼热 —— 小龙女正坐在他身侧，双掌抵在他后心，《玉女心经》的纯和内息如温流般涌入，一点点逼出残留在经脉中的毒血。
“气随意走，别绷着经脉。” 小龙女的声音轻得像烛火的噼啪声，指尖因运力而泛着淡白，“毒已去了七成，再撑片刻便好。”
陈铁柱依言放松心神，任由那股温流在体内游走。内息过 “肩井穴” 时，伤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疼，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小龙女立刻放缓内息，掌心微微调整角度，避开伤口附近的经脉，另一只手轻轻替他拭去额角的汗 —— 她的帕子还带着玉蜂浆的清甜，擦过皮肤时，留下一阵微凉的痒。
“疼就说出来，不必硬撑。” 她的指尖停在他的眉骨处，似是怕他再皱眉，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陈铁柱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比内息更暖，顺着后心传到心口，让丹田内的气息都跟着乱了几分 —— 自昨夜烛火下的对视，他总在这样的亲近时刻失了心神，连《玉女心经》的 “心无杂念” 都忘了。
“我没事。” 陈铁柱勉强扯出笑，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梢上。烛火映着她的侧脸，睫毛的阴影在眼下晃着，像蝶翼轻颤。他忽然想起初遇时，她站在玉蜂箱前的清冷模样，那时怎会想到，如今她会为自己运功疗伤，连指尖的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内息渐渐逼出最后一缕毒血，从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已由黑转红。小龙女收掌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后颈，似是无意的安抚，又似是运功后的脱力。陈铁柱回头时，正撞见她眼底的倦意 —— 为了逼毒，她耗了近两个时辰的内力，唇色都淡了几分。
“你歇会儿。” 陈铁柱伸手想扶她，却忘了肩膀的伤，一动便牵扯得疼，忍不住皱紧眉。小龙女立刻按住他的胳膊，微凉的指尖裹着他的手腕：“别乱动，伤口刚止血。”
她扶着他躺好，转身去取温水。石桌上的玉蜂浆瓷瓶还敞着口，甜香混着草药味在石室里弥漫。杨过抱着雪团坐在角落，见两人都没说话，小声道：“龙姑娘，我去后园看看玉蜂吧？免得再有人来偷蜂浆。”
小龙女点头时，目光还落在陈铁柱的伤口上：“早去早回，别走远。” 杨过应了声，抱着雪团轻手轻脚地出去，石室里顿时只剩烛火与两人的呼吸声。
小龙女递过温水，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顿。陈铁柱接过瓷碗，却没喝，只看着她：“你耗了这么多内力，也该补补。” 说着便把瓷碗递回去，又从食盒里取出块蜂蜜糕点 —— 是今早她特意做的，还没来得及吃。
小龙女看着糕点上沾着的碎花瓣，耳尖悄悄泛红，接过时指尖微颤：“你也吃，伤口要养，需得补些力气。”
两人分食着糕点，烛火在中间跳着，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暖意。陈铁柱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前日折的纸鹤，染了玉蜂浆的淡黄色，翅膀上还绣着极浅的兰草 —— 是他照着她帕子上的花纹，用细针一点点挑出来的。
“给你的。” 他递过去时，指尖有些发紧，“之前你说喜欢纸鹤，我就多折了些，还加了点蜂蜡，能放得久些。”
小龙女接过纸鹤，指尖抚过翅膀上的纹路。烛火下，那淡淡的兰草像活了般，在纸上漾着温柔的影。她抬头时，眼底竟有了些微光，似是晨雾里的星：“你费心了。”
陈铁柱看着她的笑容，心口忽然一热，忍不住轻声道：“龙姑娘，我……”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杨过的喊声，带着急意：“铁柱哥！龙姑娘！后园的玉蜂又乱了，好像有生人靠近！”
两人同时起身，小龙女握紧玉女剑，陈铁柱也扶着石床站起，虽肩膀还疼，却仍将玉蜂针握在手里。刚到后园，就见几只玉蜂在半空乱撞，雪团缩在杨过怀里，瑟瑟发抖。远处的山路上，隐约有几道黑影闪过，速度极快，不似全真教的人。
“是断魂谷的余党。” 小龙女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扫过黑影消失的方向，“他们定是来寻李谷主的尸体，顺带想再偷玉蜂浆。”
陈铁柱扶着她的胳膊，轻声道：“你内力还没恢复，别追。我们守好古墓，他们不敢轻易进来。”
小龙女点头，却没收回目光，直到黑影彻底消失，才转向他：“你的伤还没好，以后不许再这样冲动。” 语气里带着嗔怪，却比往日更软，像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陈铁柱看着她，忽然笑了：“只要你没事，我怎样都好。”
杨过抱着雪团凑过来，皱着鼻子：“你们又说悄悄话！不过刚才那些坏蛋跑了，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 小龙女摸了摸他的头，又看向陈铁柱，“你伤口还疼，先回石室歇着，我来守着后园。”
陈铁柱却不肯，只道：“我陪你一起。” 说着便往玉蜂箱走去，动作虽慢，却很坚定。小龙女看着他的背影，素白的裙角在风中轻轻晃着，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 这方古墓，因他的存在，倒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连这清冷的风，都似暖了几分。
夜色渐深，烛火已换了新的。陈铁柱靠在石床上，小龙女坐在一旁，正给他换伤口的药膏。指尖抚过伤口周围的肌肤，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陈铁柱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小龙女的动作顿住，抬头时眼底带着些诧异，却没有挣脱。陈铁柱的掌心裹着她的手，温温热热的，轻声道：“龙姑娘，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这些危险。”
她看着他的眼睛，烛火在里面映着跳动的光，像两团暖融融的火。许久，才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夜雾，却让陈铁柱的心，瞬间落了地。
烛火继续跳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缠缠绵绵的，像这石室里悄悄滋长的情丝，在寂静的夜里，慢慢织成了温柔的网。陈铁柱知道，这份心意，虽未说破，却已在两人心间生了根，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开出最温柔的花。而他能做的，便是守着她，守着这方古墓，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直到江湖再无纷扰，直到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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