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过通州渡口,苗纹纹便觉心口发闷。她摸出怀中的檀木盒,触手的温度竟比往日凉了几分。掀开盒盖的瞬间,指尖的颤抖几乎握不住那半张羊皮卷——拼接处的边缘泛着异样的毛边,最北端标注“矿”字的角落,赫然缺了一角。
“怎么了?”铠甲神察觉她的异动,掀开车帘进来时,正撞见她将羊皮卷对着天光细看。残角处残留着几根极细的银线,像极了某种飞禽的尾羽。
“被偷了一块。”苗纹纹的声音发紧,指尖抚过那道新断的痕迹,“应该是昨夜停在驿站时动的手。”她忽然想起凌晨被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惊醒,当时只当是檐下的野鸽,此刻想来,定是有人训练禽鸟盗物。
铠甲神接过羊皮卷,指腹碾过残角的纤维。那断裂处异常整齐,显然是用特制的薄刃切割的。他忽然冷笑一声:“倒是没想到,鬼面的人竟能追到这里。”
“不是鬼面。”苗纹纹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翻出那枚从御史台带回的格桑花干。花瓣边缘有个极细微的齿痕,与羊皮卷残角的毛边完全吻合,“是暗卫里的内鬼。”
铠甲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将灵力注入其中,玉佩表面浮现出三道黯淡的光纹——那是暗卫的命灯,此刻已有一盏彻底熄灭。
“是‘青雀’。”他捏紧玉佩,指节泛白,“他负责驿站周边的布防,最清楚我们何时会取出地图。”
苗纹纹忽然想起临行前铠甲神说的“穿青衫者报‘神纹’二字”,青雀的常服正是青衫。她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汗来:“那他为何不直接动手抢?”
“因为他要的不是整幅图。”铠甲神展开羊皮卷,目光落在“矿”字周围的星纹标记上,“这残角上的星图,对应着南境秘矿的具体位置。没有这处标记,就算找到矿脉,也会触发机关。”
车外忽然传来几声雁鸣,铠甲神掀起窗帘,见三只灰雁正盘旋着往南飞去,翅尖的银羽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眼神一凛:“他们要把残卷送回南境。”
苗纹纹立刻摸出炭笔,在车厢壁上画出青雀的样貌——她曾在军械营见过他一面,那人左耳后有颗朱砂痣。“我们追上去?”
“不必。”铠甲神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哨子,吹了个短促的音节,“让‘玄蛇’去处理。”他看向苗纹纹,见她眉头紧锁,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内鬼早晚会跳出来,现在暴露,反而是好事。”
苗纹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从容。她忽然想起那夜他站在帐外的身影,原来他早已料到前路的凶险。她从行囊里翻出那张齿轮图的草稿,在背面画下残角的星纹:“就算他们拿到残角,没有闸门的设计图,秘矿里的机关也解不开。”
铠甲神看着她笔下交错的星轨与齿轮,忽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我的纹纹,总能想到万全之策。”
车外的风突然变得急了,玄蛇的回信通过信鸽传来,只有三个字:“已追回。”
苗纹纹展开玄蛇送来的小布包,里面除了那片羊皮残角,还有半枚染血的青衫纽扣。她将残角拼回原位,看着地图上重新完整的星纹,忽然明白乌甲沧图的秘密,从来不止于布防与矿藏。
那些藏在笔墨与甲胄里的信任,那些在暗夜里彼此守护的瞬间,或许才是这卷图真正的意义。
“叮——检测到『乌甲沧图』碎片完整度提升至70%。触发隐藏剧情:秘矿机关图谱。”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马车正驶过一片盛放的油菜花田。苗纹纹看着铠甲神专注研究地图的侧脸,忽然觉得,哪怕前路再有暗箭,只要两人并肩,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