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馆的约定

林小满把陈砚送的缓释肥撒进玉树盆里时，特意对照着他笔记本上的养护要点，只在盆边轻轻埋了一小撮。做完这一切，她又拿起喷壶给佛珠藤蔓补了点雾水，看着水珠在绿色珠子上滚成细小的光斑，忽然想起陈砚说的陶艺馆，指尖忍不住在陶瓷盆的玉露图案上轻轻划了划。

周末的风带着点桂花的甜香，林小满刚把晾干的床单收进阳台，手机就响了。是陈砚发来的照片，画面里是陶艺馆的玻璃门，门上贴着“多肉花盆定制”的手写海报，下面配了句：“下午有空吗？馆主说新到了釉料。”

林小满几乎是立刻回了“有”，指尖按在屏幕上还带着点发烫。她换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又把之前画多肉的笔记本塞进包里，出门时特意绕到单元门口的花店，挑了支开得正好的小雏菊——上次看陈砚的速写本里夹着干花，她想着或许能用来当书签。

陈砚已经在陶艺馆门口等了，穿了件米色的工装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简单的银链。看见林小满手里的雏菊，他眼睛亮了亮：“刚好能夹在你画多肉的那页。”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的塑封袋，小心地把花放了进去，动作熟稔得像是练习过很多次。

陶艺馆里摆着一排排半成品花盆，有的只拉好了坯，有的刚上了一层淡青釉。馆主是个戴眼镜的阿姨，看见他们就笑着指了指角落的工作台：“提前给你们留了釉料，有你要的浅绿和奶白。”

陈砚把林小满的陶瓷盆放在工作台上，又拿出提前画好的草图——上面是在玉露图案周围加了圈细小的佛珠藤蔓，线条比之前的速写更细致。“你要是觉得复杂，我们可以先从描边开始。”他说着，把一支细头釉笔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小满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

林小满握着笔，蘸了点浅绿釉料，按照草图慢慢描佛珠藤蔓。刚开始手还有点抖，画到第三颗“珠子”时，陈砚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点温热的力度：“手腕放松点，跟着线条走。”他的呼吸落在耳边，林小满感觉耳尖又开始发烫，却慢慢稳住了笔，画出的弧线果然比之前流畅多了。

等两人把花盆的釉色上完，夕阳已经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花盆上镀了层暖光。馆主说要等三天才能烧制，陈砚把花盆交给馆主时，特意叮嘱：“烧好麻烦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一起来取。”

走出陶艺馆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陈砚忽然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林小满：“上次在花市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打开盒子，里面是个小巧的多肉形状钥匙扣，是用树脂做的桃蛋，粉嘟嘟的，和陈砚速写本里画的一模一样。

“我画了好久才找到差不多的样式。”陈砚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林小满把钥匙扣挂在包上，晃了晃，刚好碰到包里的笔记本，发出轻轻的响声。她抬头看向陈砚，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比陶艺馆里的暖光还要让人心里发甜。

“等花盆烧好，我们就把玉树移进去好不好？”林小满轻声说。陈砚点头，脚步慢了下来，和她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风里带着远处飘来的饭香，林小满想起阳台的两个花盆，想起笔记本里还没画完的多肉，忽然期待起三天后的日子——或许到时候，她可以试着在笔记本上，把两人并肩的影子也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