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与速写

林小满把紫珍珠种子的玻璃小瓶挪到阳台最向阳的位置，瓶身的标签在阳光下泛着浅绿的光。每天下班回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看一眼，有时会对着瓶子絮絮叨叨说两句，比如“今天公司楼下的腊梅开了”“小雅说我最近气色变好啦”，仿佛种子能听懂似的。

周五晚上，陈砚发来消息：“明天天气不错，公园的梅花应该开得正好，要不要去？我带速写本，你可以画梅花。”林小满盯着屏幕笑，手指飞快回复：“好呀！我把上次画多肉的彩铅也带上。”睡前她特意把彩铅盒和笔记本放进包里，又挑了件浅粉色的外套——想着和梅花的颜色能搭些。

周六清晨，陈砚准时在楼下等她。他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除了速写本，还装着保温杯和折叠小凳子。“知道你爱喝热的，带了红枣枸杞茶。”他把保温杯递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带着点温热的暖意。

公园的梅花园里一片热闹，粉的、白的梅花缀满枝头，风一吹，花瓣轻轻飘落，还带着淡淡的香气。陈砚找了处人少的角落，把折叠凳子撑开，让林小满坐。“你先画，我去那边看看，等会儿过来找你。”他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桥，转身走了。

林小满打开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握着彩铅开始勾勒梅花的轮廓。刚开始下笔还有点生涩，画到第三枝梅枝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的枝桠可以再弯一点，更有韧劲。”陈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支铅笔，在速写本的空白处轻轻画了几笔示范。

他的呼吸落在林小满耳边，带着淡淡的梅香，她耳尖微热，顺着他画的线条调整，果然笔下的梅枝瞬间生动起来。“你怎么画得这么好？”林小满抬头问。陈砚挠挠头笑：“之前跟爷爷学过两笔，他喜欢画花鸟。”说着，他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速写本，翻开给她看——里面除了多肉，还有几幅老人画的花鸟，笔触苍劲，和陈砚的细腻风格截然不同。

两人并肩坐着画了会儿，陈砚忽然起身：“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两支梅花糖。”没几分钟，他手里拿着两支裹着透明糖纸的梅花形状硬糖回来，递给林小满一支：“小时候爷爷总给我买这个，说吃了能沾点文气。”林小满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点淡淡的花香，和嘴里的味道一起漫开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梅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陈砚忽然拿起速写本，对着林小满的方向开始画。林小满假装没看见，手指却不自觉放慢了画梅花的速度，耳尖一直发烫。等她画完一枝完整的梅花，转头看向陈砚的速写本，忍不住笑了——纸上不仅画了梅花，还有她低头画画的侧脸，头发上还沾着一片小小的梅花瓣，细节格外逼真。

“你什么时候画的？”林小满凑过去看，指尖轻轻碰了碰速写本上的花瓣。“就刚才你认真画画的时候。”陈砚把速写本递给她，“送给你，以后翻到这页，就能想起今天的梅花了。”林小满小心地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心里像揣了块暖糖，甜得发慌。

傍晚离开公园时，陈砚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个梅花形状的银质书签，书签的背面刻着小小的“满”字。“上次在文创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他说着，把书签放进林小满的笔记本里，“以后你画画、看书，都能用。”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手里都拿着没吃完的梅花糖。林小满忽然说：“等春天种紫珍珠的时候，咱们可以在育苗盆旁边种点小雏菊，这样又有绿的又有黄的，肯定好看。”陈砚转头看她，眼睛里映着路边的路灯，亮闪闪的：“好啊，到时候我来准备雏菊种子。”

回到家，林小满把陈砚送的书签夹在画梅花的那页，又把他画的速写本放在床头。她走到阳台，看着紫珍珠种子的玻璃小瓶，忽然觉得，这个冬天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约定，变得格外温暖。月光落在瓶身上，仿佛能看见种子在里面悄悄积蓄力量，等着春天破土而出——就像她和陈砚之间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