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讷讷的背着手不敢看她。
阿杳特意抽出时间专心教他武功,这么走神她会不会生气啊?宫远徵垂着头像只丧气的可怜小狗。
“我昨夜研制新药太晚,精神有些乏累。”
他偷偷瞥着风杳,还在回味方才那一瞬间的悸动,像是上次他偷喝风杳酿的梅子酒,清香酸甜,余韵在心中久久不退。
风杳心中叹气,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站在那铃铛都不响了,太安静了。
风杳想着,从广袖里掏出带回来的礼,递给宫远徵,小巧的铁棍适合随身携带,棍身刻着精巧的纹路依旧显得平平无奇。
这是风杳用上好的玄铁辅以精钢锻制,挥开后变成两节,一边是短刺,出其不意用来防身最好不过,亦可连接成一柄长刺攻防。
她特意给宫远徵做的。
“你看,这里我还刻了你的名字。”她神色专注。
风吹过树梢,青石板上的画鲜活起来,墙角的栀子花馥雅的香气萦绕院中,宫远徵止住呼吸,静静看着她敛下来的睫羽。
像是振翅而飞的蝴蝶翩跹,每一次扇动都在他心中扇起飓风。
对上风杳疑惑看过来的目光,他掩饰的笑了笑,“阿杳对我真好。”想到他对出了宫门的风杳一无所知,就无法抑制的生出一股恐慌,要是,阿杳在外面遇见别的人了怎么办,她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嫉妒的情绪如同潮水漫延,悄无声息爬上他心头每一个角落,宫远徵有些喘不过气来,仅是这么想一想,他就觉得眼眶发酸。
这一刻,宫远徵深深讨厌宫门,他想永远跟在风杳身边,霸占她的心软怜惜,让她只看得到宫远徵一人。
他垂下透出阴郁的眼睛,气质乖巧无害,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
江南水乡,船桨划过水面,细细的波纹荡漾开,乌篷船摇摇晃晃穿梭在民居间的河道,载着几坛新鲜水灵的马蹄。
雨丝绵绵,风杳坐在船头,素色裙摆迤逦散开恍若清丽的栀子花,开在了最温柔的清晨。
圆润的马蹄被她削去外皮,露出脆嫩的内里,身旁宫远徵乖乖探头,嘴里就被她塞进一颗清甜。
“好吃。”宫远徵喜欢这种淡淡的甜。
周围民居多是白墙黑瓦,与朦胧的雾气绘成上好的水墨画,是不同于宫门的另一种景色,宫远徵沉浸在清凉的诗意里,身边阿杳相伴。
几乎是想永远待在这里。
前几天宫远徵得知风杳又要出门办事,怎么也不愿意再留守徵宫,恰逢羽宫的宫子羽从暗道里溜出去,跑到旧尘山谷外的万花楼里寻欢作乐。
宫远徵郁气难消,原来所谓的宫门规矩束缚了宫门所有人,就是不规束羽宫啊。
想到风杳会被外面的人抢走,宫远徵忍无可忍,提溜着高大的羽公子到执刃殿好一通阴阳怪气,他也没厚此薄彼,连带着赶过来的其他人一个没漏下。
后山的几位长老素来宠爱宫子羽,自然是不愿意处置宫子羽违背宫门规矩,甚至还想指责宫远徵不尊长老,不敬兄长。
从小就被风杳纵着长大的宫远徵焉能受着委屈,当即宣布断了宫门上下的药物,直接掐住了其他人的命脉。
公子羽又爱在外面醉生梦死,执刃最后只能改掉了这条规矩,下午宫远徵就包袱款款的出了宫门,追在风杳后面好一顿撒娇卖痴,诉说自己在执刃殿被众人欺压的委屈。
一路的奇闻美景让宫远徵目不暇接,岸堤上轻触水面婀娜的细柳,湖中被簇拥在荷花中心的亭台,精神亢奋了一天,现今躺在船舱里,飘荡摇曳的水面上他忍不住有些昏昏欲睡。
“阿杳。”他扯了扯她的袖摆,困倦的耷拉着眼睛将风杳困在怀中,就这么倚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嗯?”风杳察觉到他的困意,轻轻应他。
“今天好开心,阿杳会一直陪着远徵吗?”他声音越来越小。
她有些僵硬着身子,他们都已经长大了,远徵和她似乎太亲密了些,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她侧首看宫远徵在她身旁睡得正香,纤长的睫毛阴影垂落在他眼下,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