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的走廊比往常更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阿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慢悠悠地晃进专案组会议室。书的封面上印着几个模糊的字——《东瀛古神录》,边角已经磨损得厉害,像是从哪个旧书堆里翻出来的。
“早啊各位!”阿火笑眯眯地打招呼,将书往长桌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昨天翻到个好玩的,给你们看看!”
专案组成员们交换了个眼神,显然还没适应这个神神叨叨的新同事。松田警官揉了揉太阳穴:“阿火,我们查的是基拉案,不是考古。”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阿火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页插图,“你看这个——古代传说里,有种‘言灵’能杀人于无形,只要知道名字和样貌,对着空气念咒,对方就会心脏骤停。是不是和基拉很像?”
插图上画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巫女,正对着稻草人念咒,旁边的注解写着“言灵杀,咒杀之一种,施术者需以精血为引,方能显效”。
夜神总一郎皱起眉:“传说而已,怎么能和基拉相提并论?”
“传说也不是凭空来的呀。”阿火的手指在插图上点了点,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说不定……古代的‘言灵’,就是现在的基拉呢?只不过换了种形式,从咒语变成了……嗯,笔记本?”
这话虽然荒唐,却让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了。基拉的杀人方式确实像极了传说中的“咒杀”——无需接触,无需凶器,仅凭名字和样貌就能取人性命,这本身就超出了科学的范畴。
秘密基地里,L正盯着屏幕上的《东瀛古神录》插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言灵杀……”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里闪过一丝思索,“渡,查这本书的背景,还有所有关于‘咒杀’‘言灵’的古代传说。”
渡迅速操作电脑:“这本书是江户时代的民间传说集,里面记载的大多是地方怪谈,没有实证。但类似的‘名字杀人’传说,在世界各地的古籍里都有出现,比如北欧的‘卢恩符咒’,东南亚的‘降头术’……”
L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说明什么?如果‘名字杀人’的模式在不同文化里都有记载,或许不是巧合。”他看向屏幕上的阿火,“这个‘阿火’,在引导我们往‘超自然’的方向思考。”
“是在混淆视听,还是……真的有线索?”渡问。
“两者都有可能。”L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但无论哪种,都说明基拉的能力背后,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会议室里,阿火还在滔滔不绝:“你们看这段——‘言灵之力非一人能独占,若器物有灵,可分予多人,然各持器者,终成仇雠’。意思是说,这种杀人的力量能分给好几个人,但最后都会互相争斗。你们说,基拉会不会不止一个?”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松田警官猛地抬头:“你是说,有多个基拉?”
“我可没说哦,是书上说的。”阿火耸耸肩,合上书本,“不过想想也有可能吧?最近的心脏麻痹案,手法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之前都是干脆利落的死亡,最近却有几个,死前像是受过惊吓,表情很奇怪。”
他说的是三天前的三起案件——三个涉嫌校园霸凌的学生,都死于心脏麻痹,但现场目击者说,他们死前曾指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尖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夜神总一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立刻调出这三起案件的卷宗,对比之前的基拉杀人记录,发现确实有细微的差别:死者的瞳孔放大程度更高,肌肉里残留的肾上腺素也更多,像是经历过强烈的恐惧。
“难道……真的有第二个基拉?”有人低声猜测。
阿火笑眯眯地补充:“书上还说,‘持器者各有守护灵,形态各异,性亦不同’。意思是说,每个有这种力量的人,身边都有个‘守护灵’,性格还不一样呢。”
这话一出,L的秘密基地里,少年突然坐直了身体。守护灵?这和他之前猜测的“隐形同伙”不谋而合!如果基拉不止一个,每个基拉身边都有“守护灵”,那诺亚的身份就更可疑了——他是哪个基拉的“守护灵”?还是……别的什么?
“渡,立刻调查那三个学生的社会关系,特别是他们最近得罪过谁,接触过什么人。”L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还有,查所有近期突然出现的、与基拉案件风格不符的死亡事件,我要知道第二个‘基拉’是谁!”
当天下午,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那三个霸凌学生的同班同学里,有一个叫“吉田雪”的女生,性格内向,曾多次被三人欺负。更关键的是,有人看到她在案发前,曾在图书馆借阅过一本关于“诅咒”的书,而她的桌洞里,藏着一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纸。
“找到她了。”松田警官将吉田雪的照片投屏到屏幕上,“17岁,市立三中高二学生,父母早亡,性格孤僻,有严重的社交恐惧。”
屏幕上还显示着她的行踪轨迹——案发前三天,她曾去过那三个学生的家附近,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形迹可疑。
“黑色的笔记本……”夜神总一郎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月的照片,“和之前推测的基拉作案工具一致。”
“看来真的有第二个基拉。”阿火凑到屏幕前,眯着眼睛打量吉田雪的照片,“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也有这种力量啊。”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书上说‘新灵现世,旧灵必感’,第一个基拉,现在估计也知道她的存在了吧?”
这话像一道闪电劈进众人的脑海。如果两个基拉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会合作还是争斗?如果他们争斗,会不会互相暴露身份?如果他们合作,那后果不堪设想!
秘密基地里,L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吉田雪的所有资料:“她的性格和夜神月完全相反——月是控制欲强,追求‘正义’的形式;而她更像是在报复,用力量宣泄恐惧和愤怒。”
“需要抓捕她吗?”渡问。
“不。”L摇头,“先监视。我要看看她和第一个基拉会有什么反应,还要看看……诺亚的态度。”
此时的市立三中,吉田雪正坐在教室的角落,低头看着桌洞里的黑色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纸页却泛着一种诡异的光泽。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死神正蹲在她的椅背上,晃着两条小短腿,声音尖细:“小雪,今天要不要再写几个名字?那个嘲笑你发型的女生,我知道她的全名哦。”
这个死神叫“皮埃特”,来自死神界的边缘地带,性格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怂恿人类使用死亡笔记,看他们一步步走向疯狂。它偶然间将笔记掉落在吉田雪面前,就是觉得“这个人类的恐惧很好玩”。
吉田雪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颤抖,指尖泛白。她确实用笔记杀了那三个霸凌者,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倒下时,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但更多的是恐惧——她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那个总在耳边叽叽喳喳的粉色死神是不是幻觉。
“我……我不想再写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为什么呀?”皮埃特歪着头,粉色的卷发蹭到她的脸颊,“用这个多方便啊,谁欺负你,就让谁消失。你看,现在没人敢惹你了,多好。”
吉田雪咬着唇,没说话。她知道这不对,却控制不住心底的黑暗——那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像毒品一样让她上瘾。
放学时,吉田雪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回头望去,看到街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穿浅灰连帽衫的少年,正低头看着一本旧书,手腕上的红绳在夕阳下像一道血痕。
是诺亚。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吉田雪,而是为了“记录”——记录第二个死亡笔记持有者的恐惧,记录新旧力量碰撞前的平静,也记录远处那个正透过监控观察这一切的L的反应。
“新的棋子出现了。”诺亚合上书,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吉田雪的恐惧像淡蓝色的火焰,月的偏执像深红色的火焰,L的执念像深蓝色的火焰,而皮埃特的恶意,则像一团跳动的粉色火苗。这么多“色彩”交织在一起,真是场难得的好戏。
他站起身,转身要走,却看到不远处的巷口,夜神月正站在阴影里,眼神冰冷地盯着吉田雪的背影。
月确实来了。他从父亲那里听到了“第二个基拉”的消息,立刻猜到对方持有死亡笔记。愤怒像野草一样在他心底疯长——死亡笔记是他改变世界的工具,怎么能落入这种“为了报复而杀人”的蠢货手里?
“看来,你也发现了。”诺亚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她不配拥有笔记。”月的声音冷得像冰。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诺亚笑了笑,“就像书上说的,‘器物有灵,择主而事’。她的恐惧和你的正义,在死亡笔记眼里,没什么区别。”
月的拳头猛地攥紧:“我会让她消失。”
“哦?用死亡笔记?”诺亚挑眉,“那你和她,又有什么不同?”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中了月的软肋。他看着吉田雪远去的背影,又想起自己笔记上的名字,突然觉得一阵恍惚——他和这个滥用力量的女生,真的有本质区别吗?
“L在监视她。”诺亚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如果你现在动手,只会暴露自己。”
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我该怎么做?”
“等着。”诺亚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第二个基拉的恐惧,会比你的愤怒先爆发。她撑不了多久。”
此时的警视厅,阿火正拿着《东瀛古神录》,在L的屏幕前晃悠:“L先生,你看这段——‘双灵并世,必有一争,胜者夺其力,败者魂俱灭’。你说,这两个基拉,最后会打起来吗?”
秘密基地里,L看着屏幕上月与诺亚的对视,又看了看吉田雪那充满恐惧的脸,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会的。”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他们都以为,自己掌握的是‘正义’。”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两个持有死亡笔记的人类,两个性格迥异的死神,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侦探,还有一个游走在边缘的记录者,他们的命运因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因为那些古老的传说,开始交织缠绕。
阿火站在警视厅的天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后颈的火焰印记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他翻开《东瀛古神录》,在最后一页空白处,用指尖的红光写下一行字:
“戏幕已开,静待高潮。”
风穿过天台,吹起他的衣角,像一片展开的灰色翅膀。这场由死亡笔记掀起的风暴,因为新的参与者和古老传说的指引,正朝着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去。而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残酷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