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在铁皮上的时候，手腕传来一阵刺痛。青纹还在皮肤下窜动，像条烧红的蛇。工厂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可我知道这平静撑不了多久。
站起身时踩到一块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四下都是镜子的残骸，地上散落着尖锐的碎片。每片都映出我的倒影，但那些倒影的动作都不太对劲——有的慢半拍，有的根本不动，还有几块镜片里的我嘴角咧开，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真的。”我对着最近那片镜子低声说，“你们都不是我。”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新符文突然亮起，像是回应我的话。那光是暗金色的，和青纹不同，却同样让人心里发毛。我想起苏晚晴身上的纹路，她也是这样，每次启动什么设备的时候，那些花纹就会发光。
门外传来脚步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和医院外听到的一模一样。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我心上。
我躲到一堆废弃的机床后面，屏住呼吸。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风从门口灌进来，带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我知道你在。”还是那个声音，和之前在因果通道里听到的女声一模一样。“你以为撕碎因果书就能重写命运？”
我没动。
“你逃不掉的，林小七。”她继续说，“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真’，其实你只是最脆弱的那一个。”
我咬住嘴唇，尝到血味。她说话的方式让我想起苏晚晴调试设备时的样子——冷静、笃定，仿佛掌握了一切。
“你不是第一个试图挣脱的人。”她走近了几步，“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你们都有个共同点——太想证明自己是真的。”
我盯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发现它们也开始微微发光，和我手腕上的符文颜色一样。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更近了，“最年长的那个你，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
我猛地抬头。她就站在不远处，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一只皮箱。那箱子看起来很旧，边角磨破了，锁扣也生锈了。
“你是谁？”我问。
“我是谁不重要。”她笑了笑，“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我盯着她手里的箱子，突然意识到那里面装的可能就是所谓的“因果书”。零说过，我的记忆被篡改过，而这本书里藏着全部真相。
“你想用它控制我。”我说。
“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她把手里的箱子轻轻放在地上，“打开它，你就知道所有事。但一旦打开，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犹豫了。
“李大山是怎么死的？”我问。
“你想听哪个版本？”她反问，“真实的，还是你愿意相信的？”
我握紧拳头，青纹又开始躁动。
“老井头呢？”我继续问，“他到底是谁？”
“他是钥匙。”她说，“而你，是门。”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她没回答，而是后退了几步，把箱子留在原地。
“你自己看吧。”她说，“或者，继续逃。”
我看着那只箱子，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一旦打开，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直逃下去。
我慢慢走近箱子，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表面。锁扣卡得死死的，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只有真正的林小七才能打开。”**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腕上的符文按在锁扣上。
咔哒一声。
箱子开了。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字：
**《因果录》**
我翻开第一页，看到的第一行字让我浑身发冷：
**“林小七，生于公元2004年7月16日，坠井时间为同日15:42分。实验编号：Z-001。”**
“不……”我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但接下来的内容却越来越清晰：
**“李大山，实验代号‘守护者’，为保护实验体自愿接受记忆篡改。”**
**“老井头，真实身份为‘守钥人’，负责引导实验体觉醒。”**
**“苏晚晴，实验代号‘观察者’，负责监控实验体状态。”**
**“秦无极，实验代号‘执行者’，负责回收失败品。”**
**“零，实验代号‘镜像’，为林小七的克隆体，用于测试多重人格分裂。”**
“你们都在骗我……”我声音发抖。
“我们只是帮你找到真相。”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响起。
我猛地合上箱子，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钥匙已启动，回归倒计时开始。”**
我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所有的相遇、离别、背叛、信任，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不是工具。”我低声说，“我不是你们的实验品。”
我站起来，把箱子扔向墙壁。它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有碎裂，反而在地上缓缓旋转起来。
一道金光从箱子里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我认出来了，那是因果线。
一根线突然缠上我的手腕，把我往光网里拉。我挣扎着，青纹疯狂跳动，像是要帮我挣脱。
“不！”我怒吼一声，青纹彻底爆发，金色纹路撕裂了空间。
下一秒，我被甩出了工厂。
我重重摔在巷子里，耳边还回荡着那个女人最后的声音：
**“欢迎回家，林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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