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与月光

《穹顶之巅》第四章：暗影与月光

1

午夜的穹顶学院静如古墓，只有几盏幽灵般的路灯在雾气中泛着微光。杨博文悄无声息地穿过中央广场，银灰色披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脚步在旧训练场锈蚀的铁门前停下，指尖凝结出一片薄如蝉翼的冰晶，轻松撬开了生锈的锁。

门轴发出细微的呻吟，黑暗中弥漫着灰尘与陈旧金属的气味。杨博文打了个响指，几颗冰晶悬浮而起，散发出幽蓝的冷光，照亮了这座废弃多年的训练场。

"迟到了三分二十八秒。"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左奇函从一根断裂的石柱后走出，金色耳钉在冰晶光芒下闪烁。他手里把玩着一枚光刃，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杨博文没理会他的调侃："楚云峰的宿舍查过了？"

"干净得可疑。"左奇函的光刃在指间转了一圈，"连张废纸都没有，更别说异能数据。"

两人默契地向训练场深处走去。这里曾是穹顶学院最早的训练场地，后来因设备老化被弃用，如今只剩下残缺的训练器械和斑驳的墙壁。

"周玄提到楚云峰时，表情不对。"杨博文低声说，手指轻抚过一面刻满符文的石墙，"他在隐瞒什么。"

左奇函突然停下脚步："等等。"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点金光，照亮了地面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痕迹——某种能量残留的焦痕，呈放射状向外扩散。

"暗影系异能。"杨博文皱眉，"但楚云峰的登记属性是风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痕迹延伸向训练场最深处的一面石壁，那里刻着一幅古老的星象图。杨博文伸手触碰星图中央的凸起，石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

"果然有猫腻。"左奇函吹了声口哨。

密室内，一台非法改造的能量监测仪正在运转，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杨博文凑近查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和左奇函这几天所有训练的数据，包括能量波动频率、异能释放模式，甚至还有协同作战的弱点分析。

"他在研究我们。"左奇函的声音冷了下来，"每一场对战，每一次训练..."

杨博文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调出更多文件："不止我们。张函瑞和张桂源的植物火焰反应，陈奕恒的重力场参数，张奕然和李嘉森的光影融合数据...他收集了整个小队的信息。"

就在这时，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左奇函的光刃瞬间出手，击碎了天花板上的一个隐蔽探头。

"被发现了。"杨博文迅速将数据拷贝到一枚冰晶存储器中，"走！"

两人刚冲出密室，训练场的大门就被一股巨力轰开。楚云峰站在门口，月光下的面容阴鸷冰冷，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和形象。他的右手缠绕着诡异的黑色能量，与登记的风系异能截然不同。

"深夜造访，真是令人意外的客人。"楚云峰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把数据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左奇函冷笑："装不下去了？暗影议会的走狗。"

"聪明。"楚云峰抬起手，黑色能量如活物般蠕动，"但聪明人通常死得早。"

暗影能量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杨博文双手一合，一道冰墙拔地而起，但暗影竟腐蚀了冰层，迅速穿透防御。

"没用！"左奇函一把推开杨博文，金光在身前形成蜂巢状护盾。暗影撞上光盾，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但终究被挡了下来。

"光系异能...确实麻烦。"楚云峰眯起眼睛，"但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他突然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膛——一个诡异的黑色符文正在皮肤下蠕动，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符文周围的血管全部变成了不祥的紫黑色，一直延伸到右臂。

"暗影寄生..."杨博文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那东西会吞噬宿主！"

楚云峰狂笑："为了力量，这点代价算什么！"他猛地一挥手，更多暗影能量从体内涌出，这次形成了数十根尖锐的长矛，从四面八方刺向两人。

杨博文和左奇函背靠背站立，冰墙与光盾同时展开。但暗影长矛的威力远超之前，第一波攻击就击碎了防御。一根长矛擦过杨博文的左臂，瞬间留下一道漆黑的伤口。

"杨博文！"左奇函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他一把抓住杨博文的手腕，金光顺着接触点流入对方体内，暂时遏制了暗影的侵蚀。

楚云峰趁机发动更猛烈的攻势。就在危急关头，训练场的天窗突然碎裂，一道闪电劈下，正中楚云峰的肩膀。

"谁？！"楚云峰踉跄后退。

张奕然和李嘉森从天窗跃入，雷光与暗影交织成网，暂时阻挡了楚云峰的进攻。

"你们怎么来了？"左奇函扶着杨博文后退。

"看到你们鬼鬼祟祟的，就跟来了。"李嘉森简短地说，"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

楚云峰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暗影能量再次暴涨。四人知道不敌，趁着雷电与暗影碰撞产生的烟雾，迅速撤离了训练场。

2

307寝室内，左奇函小心翼翼地撕开杨博文左臂的衣袖。暗影能量造成的伤口呈现出不祥的黑色，边缘还在缓慢扩散。

"别动。"左奇函的声音异常严肃，与平日的轻佻判若两人。他双手悬在伤口上方，金光如细流般注入伤处，与暗影能量激烈对抗。

杨博文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暗影侵蚀带来的不仅是肉体疼痛，还有某种精神上的污染，仿佛无数恶意的低语在脑海中回荡。

"坚持住。"左奇函加大了能量输出，金光变得刺眼，"这东西比想象的难缠。"

杨博文突然抓住左奇函的手腕："用...用这个。"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冰晶存储器，"读取...最后一组数据..."

左奇函会意，将存储器插入床头的全息投影仪。一组复杂的数据图表展开在空中，其中一页记载着暗影能量的净化方法。

"光与冰的共鸣..."左奇函快速浏览着内容，"需要两种异能在特定频率下协同作用...这描述怎么像是..."

"融合技的基础理论。"杨博文接过话，声音因疼痛而略显嘶哑，"试试看。"

左奇函深吸一口气，重新将手悬在伤口上方。这次，他不再单纯输出光系能量，而是刻意调整频率，使其产生特定模式的波动。杨博文同时调动冰系异能，但不是用于防御，而是形成一种极寒的净化场。

当两种能量在伤口处交汇时，奇迹发生了——金光与蓝光交织成螺旋状，暗影能量如遇骄阳的积雪般迅速消融。伤口处的黑色褪去，露出正常的血肉颜色。

"有效！"左奇函眼睛一亮，但随即皱眉，"但伤口还在..."

杨博文摇头："暗影被净化就够了，普通伤口..."他话未说完，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额头抵在了左奇函肩上。

左奇函僵住了。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最近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冰雪般的气息，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起伏。某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涌动，左奇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杨博文的腰，却在这触碰中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悸动。

"你...还好吗？"左奇函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杨博文微微抬头，冰蓝色的瞳孔在极近的距离下呈现出惊人的透明度。两人目光相接，一时竟都忘了移开。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不知是谁的先乱了节奏。

"我没事。"最终是杨博文先退开，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色，"谢谢。"

左奇函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难得听你道谢。不过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杨博文轻哼一声，却也没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他低头查看伤口，暗影能量已经彻底清除，只剩下普通的皮肉伤。

"楚云峰的事，你怎么看？"杨博文转移话题，"他胸前的符文..."

"暗影寄生，禁忌之术。"左奇函表情凝重，"古籍记载，被寄生者会逐渐丧失自我，最终成为暗影的傀儡。"

杨博文点头："我家的典籍也提到过。三百年前的大战中，暗影议会曾用这招控制了许多强者。"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我父亲...一直担心暗影议会会卷土重来。"

左奇函挑眉："杨氏家主也关心这个？"

"杨氏守护的极北之地有座古塔。"杨博文罕见地分享家族秘密，"塔底封印着某种东西，与暗影议会有关。"

左奇函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巧了，左氏祠堂地下也有一间密室，供奉着一块能净化暗影的光之石。家主说，那是先祖留下的'保险'。"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讶与了然。或许他们的家族，远比想象中更有联系。

"明天向校长报告吧。"左奇函站起身，"楚云峰不会善罢甘休。"

"嗯。"杨博文点头，又补充道，"今晚...合作得不错。"

左奇函背对着他挥挥手，金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烁："别习惯，下次我还是会赢你。"

门关上后，杨博文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指尖轻轻触碰刚才左奇函扶过的地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