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尚添发现自己总是夜不能寐。
只要他一躺下,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脸,以及她看向自己时,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该死!
他将此事埋在心里,每天照常上班。
但他发现只要一闲下来,他的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苏珊珊……”
尚添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上午十点整,那辆足以闪瞎钛合金狗眼的镶钻加长林肯,准时粗暴地停在了苏珊珊工作的咖啡厅那扇玻璃门前。
车门打开,首先迈出的是一条价值百万的西裤长腿,然后尚添本人登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不是进入咖啡店,而是踏入什么重要的商业谈判会场。
他像上次那样点了单,然后坐在靠窗同一个位置。
过了一会,苏珊珊端着咖啡走过来。
“尚先生,您的尊享手冲瑰夏。”
“水温必须92.85714度,咖啡豆需由天秤座店员在月光下研磨,水流速度必须如少女的眼泪般,匀速且哀伤。配阿尔卑斯山巅峰融化的雪水,杯子需用天鹅绒预热至人体口腔最舒适温度。”
她顿了顿。
“是这样,没错吧?”
尚添点点头。
他端起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今日的豆子,沾染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忧伤……”,他感叹道。
苏珊珊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有文采的男人!
不愧是她所爱的人!
“先生……”
“水,蕴含了撒哈拉沙漠的孤寂……”,尚添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先生,您看起来有心事。”,苏珊珊脸上的担忧不是假的,毕竟这是她所爱的男人,她不愿见到他哀伤的模样。
“我没事。”,尚添摆了摆手。
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出门坐上他那辆镶钻加长林肯,驶向公司。
尚添那能跑马的巨大办公室,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与他身份极其不符的忧郁气息。
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蝼蚁般的车水马龙。
以往,这会让他产生一种“朕的江山”般的豪情,但今天,他只觉得……
孤独!
彻骨的孤独!
他那刀削般的面庞上,不再是惯有的冰冷和讥讽,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如果仔细看,甚至能从他那双价值亿万的深邃眼眸中,看到一丝45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
“呵……”
他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冷笑,吓得身后正在汇报季度财报的财务总监一个哆嗦,以为自己算错了小数点。
我最近都在干什么?!
我居然会因为她而心神不宁一整天!
他这样想着。
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
我那颗冰冷如西伯利亚冻土的心呢?
怎么一遇到她就变成了活火山,还是间歇性喷发的那种!
我现在……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尚添吗?
我是不是……变成了恋爱脑?!”
这个词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后退半步。
如果她真的和我在一起了……
她那么笨,会不会被我的商业对手绑架个八百来回?
那我岂不是要天天上演‘冲冠一怒为红颜’,动不动就‘天凉王破’?
很累的!
她会不会嫌我的别墅太大没有烟火气?
难道我要为了她,把千年寒冰打造的办公桌换成粉红色的Hello Kitty款吗?!
我的威严何在!
而且…她做的咖啡那么难喝,蛋糕那么难看…以后难道要我吃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尚添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缓缓抬起手,对身后已经石化的财务总监和助理们挥了挥,声音沙哑而疲惫:
“出去……都出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低气压中心。
门关上后,尚添慢慢走到酒柜前。
他没有倒他那瓶价值百万的罗曼尼康帝,而是拿出了一瓶……
二锅头!
他对着瓶口猛灌一口,辣得直皱眉,却更添悲情。
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苏珊珊…你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毒药……”
“难道我尚添叱咤一生,最终要栽在一个……只会做抽象派拉花的女人手里吗……”
“这该死的爱情…竟比金融危机…更让人难以承受……”
他就这样一个人从天亮站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