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香揣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悄悄从尚书府后门溜了出去。
后街狭窄而喧闹，充斥着市井的烟火气。她依着记忆，七拐八绕地找到了一间不起眼的杂货铺子。铺面不大，货品堆得有些杂乱，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透着精明的老婆子正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
这便是张婆子。
拾香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无人注意，才快步走了进去。
张婆子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认出是尚书府的丫鬟，便又垂下眼去，懒洋洋地道：“丫头，今儿个又有什么好东西要婆子我瞧瞧？事先说好，成色不好的可卖不上价。”
拾香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张婆婆，今日不是来典当东西的。是有一桩生意想跟您谈谈。”
“生意？”张婆子这才来了点兴趣，放下算盘，上下打量她，“你这小丫头，能跟我做什么生意？”
“我家主子……得了一个新奇吃食的方子，”拾香按照林微月教的话，尽量镇定地说道，“香甜软糯，外面绝对没有。主子说，想跟您合作。您出材料人工，负责制作售卖，得了利钱，三七分账，您七，我们三。”
张婆子闻言，嗤笑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呵，好大的口气！一个方子就想空手套白狼？还三七分？小丫头，你当你家主子是御膳房出来的不成？老婆子我见过的方子多了去了。”
拾香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婆婆别急，主子说了，这方子值不值，您听了再说。主子还说，若您愿意，三日内可先付十两银子做定金，这钱后续从我们的利钱里扣。若您不信，主子可先说几样材料和大致滋味，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自然能判断。”
“十两定金？”张婆子眼睛眯了起来，精光闪烁。这数目可不小，足够寻常人家几个月的嚼用。她心下怀疑更甚，但看这小丫鬟神色认真，不似完全胡说，又牵扯到府里的“主子”，不由得多了两分考量。
“那你先说说是何物事？用什么材料？滋味如何？”
拾香回忆着林微月的话，清晰说道：“此物名为‘冰糖葫芦’，主料便是山楂和糖。成品红亮晶莹，酸甜可口，外脆内软，开胃生津，尤其受妇人孩童喜爱。这个时节，正是吃它的好时候。”
“冰糖葫芦？”张婆子喃喃重复了一遍，她从未听过此名。山楂裹糖稀她倒是知道，但多是零散售卖，品相味道皆一般，从未听说能成为什么独家秘方。“听着也没什么稀奇。”
“做法自有独到之处，”拾香镇定道，“糖浆熬煮的火候、蘸糖的手法、最后冷却的时机，都极有讲究。差之毫厘，味道口感便天差地别。做得好，糖衣薄脆不粘牙，山楂酸甜不涩口，红彤彤亮晶晶一串，看着就喜人。主子说，若您能做出来，放在学堂、戏园子门口，或是走街串巷叫卖，定不愁销路。”
张婆子沉吟起来。她是个生意人，深知新鲜玩意儿对市井百姓的吸引力。若真如这丫头所说，做法独特，品相味道上乘，倒确实可能是个赚钱的门路。十两定金虽多，但若真能做成，后续细水长流的分成更是可观。风险在于，这方子是否真如所说那般好。
她盯着拾香：“你家主子……是哪一位？”她猜测着府里哪位夫人小姐会突然琢磨起这个。
拾香立刻摇头：“主子吩咐了，来历不便透露。婆婆只需知道，这生意能做还是不能做。主子还说了，若婆婆不愿，绝不强求，只当婆子与这财运无缘罢了。”
以退为进。张婆子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越是神秘，她反而越觉得可能有点门道。万一真是哪位贵人捣鼓出来的呢？府里的夫人小姐们，有时为了贴补私己，确实会弄些类似的事情。
“方子……可靠？”她最后确认道。
“绝对可靠！”拾香肯定地点头，“主子说了，若第一次做出来的味道不对，定金分文不取，方子白送您！”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婆子终于下了决心。赌了！十两银子虽然肉疼，但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若是真的，那就是抱上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成！”张婆子一拍大腿，“这生意老婆子我做了！十两定金就十两！什么时候能拿到方子？”
拾香心中一喜，强压住激动：“婆婆爽快！您备好纸笔，我这就回去禀告主子，将详细的方子和制法写来。只是切记，万不可泄露来源！”
“放心，规矩我懂！”张婆子笑着应承，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
当拾香揣着那张写着“冰糖葫芦”详细制作方法的纸条，以及一个沉甸甸、装着十两雪花银的小钱袋，悄悄回到听雨轩时，林微月正靠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株枯瘦的海棠。
“小姐！办成了！张婆子答应了！这是银子！”拾香激动得脸颊通红，将钱袋小心翼翼捧到林微月面前，仿佛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染碧也闻声过来，看到那实实在在的银两，惊得捂住了嘴。
林微月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冰凉的触感却让她心中一定。
【滴——任务“三日内获得十两银子”完成。奖励：改命点+15。当前总改命点：25。】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同时，那股熟悉的微弱暖流再次涌现，背上的伤痛似乎又减轻了一分，连带着精神也清爽了些许。
成了。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拾香双眼放光，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那张婆子开始还不信，后来听了您的说法，眼睛都直了！您怎么会知道那种叫‘冰糖葫芦’的吃食？”
林微月淡淡一笑，并未解释：“机缘巧合罢了。这银子，收好。”她将钱袋交给染碧，“以后院里的用度，不必再看人脸色。该打点的打点，该买的好药和吃食，不必节省。”
“是！小姐！”染碧郑重地接过，眼眶有些发红。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扬眉吐气过了。
然而，林微月并未感到太多轻松。二十五点改命点，距离“彻底摆脱系统控制”的目标遥遥无期。而用现代知识变现，可一不可再，次数多了，极易引人怀疑，风险太大。
必须找到更稳妥、更可持续的安身立命之本。
正当她沉思时，脑海中的系统再次发出了新的指令：
【滴——新任务发布：五日內，获得目标人物“萧绝”的随身物品一件（需具有一定私密性）。任务成功：改命点+30。任务失败：随机剥夺一种感官十二时辰（视觉/听觉/嗅觉选一）。】
林微月的心猛地一沉。
刚刚缓解的眉头再次紧紧蹙起。
萧绝的随身物品？还需具有一定私密性？
这比赚十两银子，难了何止百倍！
那个男人，戒备心极重，武功高强，身边亲卫环绕，她连近身都难如登天，如何获取他的私密物品？
失败惩罚更是令人心悸——剥夺感官十二时辰！在这深宅大院中，失去视觉或听觉，无异于将自身置于任人宰割的险境！
系统的任务，果然一次比一次苛刻，一次比一次……充满恶意的捉弄。
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
刚刚看到一丝微光的前路，似乎又被浓重的迷雾笼罩。
获取萧绝的私物……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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