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碎金似的,透过粉蓝相间的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林星晚的眼睫上。她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又赶紧眯起,指尖下意识地挡在眼前 —— 这触感不对,没有输液针管的冰凉,也没有病号服粗糙的布料,只有柔软的真丝睡衣贴着皮肤,暖得像裹了团云。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林星晚才敢缓缓放下手,眼珠一点点转着打量四周。
这不是病房。
米黄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印象派油画,画里的向日葵开得张扬;落地窗前的白色纱帘被风掀起一角,能看见外面修剪整齐的玫瑰园;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雕花白色书桌,上面摊着半张未完成的水墨山水,旁边还放着个打开的芭蕾鞋盒,缎面鞋尖泛着柔和的光。最让她震惊的是房间的大小 —— 比她前世住过的病房加小姨家的卧室还要大,角落里甚至摆着一架擦得锃亮的黑色三角钢琴。
“疗养院?” 林星晚喃喃自语,试着撑着身子坐起来。手肘发力时,她忽然顿住 —— 没有心口的闷痛,没有四肢的酸软,只有因为原主高烧刚退的轻微虚浮,那种 “身体属于自己” 的轻盈感,是她活了十几年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扶着床头慢慢挪到床边,赤着脚踩在羊绒地毯上,暖绒绒的触感从脚底传上来。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旁的穿衣镜,林星晚的脚步猛地停住,心脏 “咚咚” 跳得飞快。
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她。
那是张精致得近乎惊艳的脸:杏眼圆润明亮,眼尾带着点中法混血特有的微翘,瞳孔是浅褐色的;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鼻梁小巧却挺翘,唇瓣是自然的粉桃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身上的真丝睡衣衬得她身形纤细却不孱弱 —— 这和前世那个常年病弱、脸色苍白的自己,判若两人。
“这是谁?” 林星晚伸手碰了碰镜子,指尖碰到冰凉的玻璃时,脑海里突然 “嗡” 的一声,无数片段像电影快放似的涌进来。
是这个女孩的记忆。
她也叫林星晚,中国国籍,却是四国混血 —— 爸爸是中法混血,妈妈是英韩混血,家里有两个宠她的哥哥,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是实打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记忆里,爷爷握着她的手教她写毛笔字,妈妈陪她坐在钢琴前练音阶,爸爸送她去跆拳道馆时还不忘叮嘱 “别把同学打哭”;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帮她藏起画满简笔画的山水画,一个在她坐反公交车时开车来接她,笑着揉她的头发说 “小迷糊蛋”。
这个林星晚,是个实打实的才女。芭蕾跳得轻盈,钢琴弹得流畅,甚至有绝对音感,能听出乐谱上错的半个音;书法和国画有爷爷的真传,去年还拿过青少年书画大赛的金奖;跆拳道更是练到了黑带,上次有男生欺负同学,她三两下就把人撂倒了。
可反差也实在大。精通中英韩法四国语言的她,偏偏在物理化学上一塌糊涂,上次月考化学只考了 32 分,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时还偷偷在课本上画小人;外表看着是乖巧的淑女,骨子里却古灵精怪 —— 爷爷让她画山水,她就在假山后面偷偷画机器猫的简笔漫画;芭蕾课上到一半,会溜去隔壁爵士舞教室跟着晃;出门总爱丢三落四,上个月还把爷爷送的玉佩落在了奶茶店。
然后,就是她林星晚,从一片白光里醒来,占据了这具身体。
“我…… 重生了?” 林星晚猛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不是梦,她真的摆脱了那个装满针头和药片的人生,拥有了一个健康、鲜活、甚至堪称完美的新生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星晚,醒了吗?给你炖了燕窝粥。”
林星晚身体一僵,看着镜中那张陌生却鲜活的脸,深吸了一口气 —— 新的人生,好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