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因亲密接触而来的“反馈”暖意,没给鹿晨带来半分慰藉,反倒像场短暂的迷梦——梦醒后,恐慌和茫然像潮水般反扑,压得她连呼吸都发沉。
她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手里攥着符纸却画不出一笔,目光总不由自主飘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他手掌的温度,连带着身体里那股陌生的暖意,都成了提醒她“失控”的烙印。
外婆当年含糊提过的“因果反噬”“能量牵连”,像根刺扎在她心头。这突如其来的“好处”到底是什么?要付出什么代价?她不敢想,却又控制不住地琢磨,连喝口水都觉得喉咙发紧。
傍晚时分,门铃突然响了。
鹿晨的心猛地窜到嗓子眼,几乎是踉跄着扑到监控器前——屏幕里映着刘奕君的身影。他穿了件深色大衣,站在还飘着细雪的院子里,身姿依旧挺拔,脸上却没了昨夜的急切,只剩一种沉静的复杂,像在琢磨什么,又像在克制着什么。
他果然会来。鹿晨闭了闭眼,心里竟没太多意外,只剩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无力。
那条金红色的因果线,在她看清他的瞬间又活了过来,剧烈地颤动着。这一次,它传递的情绪不再是单一的悸动,而是混着担忧、困惑,还有一种沉下来的坚定——像在说“我一定要问清楚”。
鹿晨的手指悬在开门键上,指尖冰凉。她想假装不在家,想把门锁死,可身体里那股被因果线牵引的力量,还有对“反馈”的惊疑,像两只手,推着她按下了按钮。
院门“咔嗒”一声滑开,刘奕君踩着积雪走进来,脚步很轻,却还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他走到屋门前,没立刻敲门,只是站在那里,隔着一扇门,仿佛能察觉到她在门后的紧张。
鹿晨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门。
两人隔着门槛对视,空气一下子凝住了,只有细雪无声地落在他的肩头、发梢,又慢慢融化。刘奕君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眼神很锐,一下子就注意到她脸色好了些——不再是之前那种惨白,眼底的青黑淡了,连嘴唇都有了点血色,虽然眼里的惊惶还在,却少了那份随时要碎的脆弱。他心里微动,之前的猜测好像有了点谱。
刘奕君“外面冷,能进去说吗?”
他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平稳,没了昨夜的激动,只剩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和,像怕吓着她,只敢用商量的语气。
鹿晨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了路。
刘奕君走进客厅,身上带着一身雪气,凉丝丝的,瞬间冲淡了屋里的沉闷。鹿晨关上门,转身时,却觉得屋里的空气更稠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没招呼他坐,自己也站在原地,双手攥着衣角,像只绷紧了神经的小兽,随时准备逃跑。
刘奕君把大衣搭在手臂上,目光扫过客厅——家具很简,色调偏冷,沙发上放着半张没画完的符纸,茶几上的水杯还留着水渍,处处透着冷清,像没人好好打理过。他的目光最后落回鹿晨身上,轻声开口:
刘奕君“昨晚……抱歉,可能吓到你了。”
鹿晨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绞着衣角,没应声。
刘奕君“但我不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