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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明“心要是不静，写出来的字就浮在纸上，没有根。”

陈道明放下笔，目光没有落在字上，反而看向鹿晨放在膝盖上、微微绞紧的手指，

陈道明“你最近，好像总是静不下心。”

鹿晨心里一紧，像被说中了心事，赶紧垂下眼睫，声音有点轻：

鹿晨“让陈老师费心了，我……就是还有些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陈道明“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是不敢想，不愿意接受？”

陈道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一下子戳中了她心里最不敢面对的地方。

鹿晨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探究，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理解，像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她心里的伤口。

她的鼻尖突然一酸，这些日子积攒的惶惑、委屈，还有对那不由分说的命运的无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陈道明没有催她，也没有说“别哭”，只是把旁边刚沏好的热茶推到她面前。白瓷杯子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清冽的茶香飘进鼻腔，让人莫名地平静了些。

陈道明“命运这东西，最会捉弄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平和，像在说给她听，又像在说给自己，

陈道明“有时候它会硬塞给你一些东西，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能不能接住。”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的梧桐树，眼神悠远，

陈道明“抗拒是本能，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怕，都会躲。可你越抗拒，消耗的越是自己的心神，最后累的还是自己。”

鹿晨怔怔地听着，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陈道明“接受不是认命，不是破罐子破摔。”

陈道明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变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

陈道明“是看清现在的局面，知道自己躲不掉了，然后想想，怎么才能在这局面里好好活着，怎么才能让事情朝着不那么坏的方向走。”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案上的“静水流深”：

陈道明“水只有静下来，才能看到底下的深浅，知道该怎么过河。要是一直慌慌张张地在水里挣扎，只会白费力气，最后可能还会淹了自己。”

这些话像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轻轻托住了她一直往下坠的心脏。那些缠绕着她的迷茫、恐惧，好像突然有了方向——她不用一下子接受所有事，不用逼着自己勇敢，只要先静下心来，慢慢来就好。

以前，她总把陈道明当成遥不可及的高山，只敢远远仰望，连靠近都觉得是冒犯，更不敢有半点杂念。

可现在，他主动走下了那座“神坛”，不是以威严的前辈身份，而是以一个经历过很多事的长者、甚至是一个愿意理解她的男人的身份，帮她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心里那层坚硬的、名为“敬重”的冰壳，在这一刻发出了清晰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