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驱散黑雾的瞬间,鸣笛几乎要瘫倒在地。广场上的傀儡化为灰烬,Vineria的藤蔓在喷泉中开出黄色的花,一切都像预示着终结。但Jevin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惨白如纸:“等等……我的头好疼……有画面……”他的蓝色皮肤泛起诡异的青光,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红痕,像在预警某种未知的危险。
“怎么了?”Gray立刻扶住他,注意到Jevin的瞳孔正在快速震颤,像是在浏览无数碎片画面。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Blank出现后,Jevin总能在灾难发生前感到剧烈的头痛,那些模糊的预知画面从未出错,却永远看不清具体的细节。
“血……钢筋……青色的羽毛……”Jevin捂着头踉跄后退,声音带着哭腔,“有很重要的人会出事,在广场东侧……但我看不清是谁!”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广场东侧的残破广告牌,“快!去那里!也许还能阻止!”
鸣笛和Gray对视一眼,立刻跟着Jevin冲过去。刚跑出几步,就听到钢筋摩擦的刺耳声响。鸣笛循声望去,心脏骤然缩紧——Sky的青色身影被钉在广告牌上,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从他的胸膛贯穿而过,青色皮肤被染成暗红,曾经轻快敲打玻璃的手指无力地垂落,嘴里还残留着未唱完的调子。
“不……”Jevin跪倒在地,双手插进积雪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明明预知到了……为什么还是阻止不了?”他的预知画面里只有模糊的危险符号,却看不清受害者是谁,更不知道悲剧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降临。那些零碎的预感像拼图,直到此刻看到Sky的身影,才终于拼凑出完整的绝望。
“Sky!”鸣笛疯了一般冲过去,却被Gray死死拽住。黑雾正从Sky的伤口处涌出,在他脚下凝聚成扭曲的形状。Sky的眼睛半睁着,看到鸣笛时,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微弱的笑,而Jevin下意识伸出手想去触碰,指尖却在离Sky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你的预知不是没用的。”Gray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黑雾,“至少我们知道危险在这里,没有一头撞进Blank的陷阱。”但他的目光落在Sky身上时,声音还是哽咽了——Jevin的预知能力像一把钝刀,只能提前感知疼痛,却无法斩断命运的绳索。
Jevin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闷哼,更多画面涌入脑海:发光的音符、断裂的鼓槌、青色的羽毛飘落在花环上……“音乐……用音乐……”他挣扎着指向鸣笛腰间的收音机,“我的预知里,只有音乐能驱散最后这团黑雾!快!”
Gray深吸一口气,用力敲响手中的铙钹:“我们不能让他白白牺牲!”清脆的金属声刺破悲伤,阴影里的黑雾果然剧烈翻滚起来。鸣笛抹掉眼泪,捡起Raddy的鼓槌,在铁桶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那是Sky最喜欢的、关于天空的旋律,他要让这旋律成为对Blank最锋利的反击。
Jevin强忍着头痛调准收音机,Oren的合唱曲流淌而出。随着旋律响起,他的预知画面突然变得清晰:空中浮现出发光的音符,其中一道青色的音符格外明亮,像Sky的身影在音乐中起舞。“就是现在!”Jevin大喊,他能清晰地“看到”青光与阳光交织的瞬间,那是Blank消散的预兆。
音符飞向广告牌时,Sky的身体突然散发出柔和的青光,钢筋上的黑雾瞬间被驱散。Jevin的手指在空中虚虚描摹着Sky的轮廓,仿佛在完成一场迟来的告别。他的预知画面里,Sky的嘴角终于扬起完整的弧度,像是在说“别难过,这不是结束”。
“他在帮我们!”鸣笛热泪盈眶,鼓点敲得更加用力。青光与阳光交织成锋利的光刃,狠狠劈向蜷缩的黑雾。Blank发出凄厉的尖啸,而Jevin的预知画面在此刻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种沉重的、尘埃落定的寂静。
黑雾终于彻底消散。广场上的阴影褪去,唯有广告牌上的钢筋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鸣笛走到广告牌下,捡起Sky掉落的一片青色羽毛,而Jevin正坐在雪地里,蓝色皮肤的青光渐渐褪去,眼神里充满了无力——他能预知未来,却永远只能做悲剧的见证者。
“这不怪你。”Gray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预知至少让我们避开了更大的危险,Sky不会希望你自责的。”Fun Bot的屏幕亮起柔和的绿光,机械臂递来Oren的乐谱,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用青色笔迹写的小字:“有些告别,早就写在风里了。”
Jevin接过乐谱,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轻声说:“我现在看到了……未来的画面里,有我们完成这首黎明之歌的场景,在阳光下,有很多发光的花。”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多了一丝坚定,“虽然还是看不清细节,但我知道,我们会带着大家的希望走下去。”
鸣笛将半块粉红色蝴蝶结和青色羽毛一起埋在Vineria的花环旁,Gray则在木牌上添上Sky的名字。夕阳西下时,广场上的嫩芽开出了小小的花,其中一朵是纯净的青色,花瓣随着音乐轻轻晃动。Jevin望着那朵花,突然笑了:“我的预知里,春天会有更多这样的花,漫山遍野都是。”
“我们该走了。”Gray收起铙钹,声音沙哑。Jevin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乐谱折好放进怀里,那些模糊的预知画面在脑海中渐渐沉淀为温暖的信念——他或许永远看不清未来的细节,但只要带着这些记忆和旋律,未来就一定不会是黑暗的。
四人并肩离开广场时,Jevin的脚步依然有些踉跄,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他知道下一次头痛或许很快会来,那些模糊的预知画面会再次提醒他危险的存在,但这一次,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预知未来的意义不是阻止所有悲剧,而是带着对未来的信念,勇敢地走向每一个黎明。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废墟的尽头,第一颗星星已经亮起。鸣笛握紧手中的鼓槌,轻声说:“明天,我们来完成那首歌吧。”Jevin点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口袋里的乐谱,像是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关于未来的约定。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预知了悲伤,也依然要相信希望。而那些留在记忆里的笑脸、风中的旋律、以及对未来的微弱预感,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光,能照亮所有黑暗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