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基地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却意外地没有黑雾残留的腥气。鸣笛抱着小熊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壁炉、歪斜的餐桌,还有墙上贴着的伙伴们画的涂鸦,眼眶又开始发热。
“这里的储备应该还能用。”Gray走到角落的木箱旁,掀开盖子,里面整齐地码着罐头和压缩饼干,“Tunner之前加固过粮仓,看来黑雾没影响到这里。”他拿起一罐草莓酱,标签上还贴着Pinki画的小熊贴纸,突然沉默地将罐子放回箱中。
Jevin走到壁炉边,指尖抚过炉壁上的刻痕——那是大家记录日期的地方,最后一道刻痕停留在Blank出现的前一天。“我的预知里,壁炉后面有个暗格。”他用力推开松动的砖块,里面露出一个铁盒,“是Oren藏的备用电池和录音带,还有……”他打开铁盒,里面躺着几包未拆封的小熊玩偶配件,有棕色的绒毛布料和银色的纽扣眼睛,“是你们说好要给小熊缝新耳朵的材料。”
Gray的肩膀明显一颤,他走过去拿起那包绒毛布料,指尖轻轻摩挲着柔软的质地。“我们当时说,等春天来了就做……”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Sky说要给小熊缝一对会动的耳朵,这样它就能听到更远的歌声。”鸣笛把小熊递给他,Gray小心地接过,用布料轻轻擦拭玩偶撕裂的耳朵边缘,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
Fun Bot在房间里巡逻一周后,屏幕亮起绿光:“检测到安全区域,可建立临时营地。壁炉可使用,水源净化系统完好。建议优先修复通讯设备,尝试联系其他区域幸存者。”它的机械臂指向桌角的对讲机,“设备轻微损坏,修复概率80%。”
鸣笛走到窗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窗外的菜园里,积雪已经融化,露出下面发黑的土壤,但在角落的菜畦里,几株绿色的幼苗正顶着泥土冒出芽来。“是Vineria种的耐寒菜!”他惊喜地喊道,“它们活下来了!”小熊的爪子被他轻轻按在窗台上,像是让玩偶也看看这抹生机。
Jevin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的钟楼,突然轻声说:“我的预知里,下午会有短暂的降雨,雨后会有彩虹。”他的目光落在菜园的幼苗上,“雨水能让它们长得更快,就像悲伤能让希望扎根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几粒发光的藤蔓种子,小心翼翼地埋在幼苗旁边,“Vineria的种子,该回到土壤里了。”
Gray已经打开了那盒配件,正笨拙地穿针引线。他把小熊放在桌上,对着撕裂的耳朵比划着布料,手指偶尔会因为紧张而戳歪针线。鸣笛走过去帮忙扶着玩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手上,将绒毛布料染成温暖的金色。“Sky说小熊的耳朵要缝成三角形,这样像小狐狸。”鸣笛轻声说,回忆着Sky当时比划的样子。
“嗯。”Gray点点头,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丝微弱的弧度,“他还说要在里面塞铃铛,一动就会响。”针线穿过布料的声音很轻,与窗外的风声、Fun Bot修复设备的滋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宁。当最后一针穿过布料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看着小熊头上多出来的新耳朵,眼眶都有些发热。
午后的雨果然如期而至,细密的雨丝打在屋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四人坐在壁炉旁,火光跳跃着映在墙壁的涂鸦上,让那些笑脸仿佛活了过来。Fun Bot已经修好了对讲机,此刻正播放着模糊的广播,里面断断续续传出其他小镇的消息。
“听到了吗?南边的小镇也安全了。”鸣笛抱着缝好耳朵的小熊,耳朵里的铃铛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说会派人来支援我们重建。”
Gray往壁炉里添了块木头,火星噼啪溅起:“等雨停了,我们去收集更多种子和工具。录音室的设备要尽快修好,那首黎明之歌,该录完了。”
Jevin望着窗外的雨帘,蓝色眼睛里映着雨珠的光泽:“我的预知里,彩虹会出现在钟楼方向,正好跨过广场的十字架。”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像是他们在对我们笑。”
雨停时,夕阳正好穿透云层。四人走出木屋,果然看到一道淡淡的彩虹挂在天边,一端连着钟楼,一端落在广场的方向。鸣笛把小熊举起来,让玩偶的脸对着彩虹的方向,轻声说:“你看,Sky,彩虹出来了。”小熊耳朵里的铃铛轻轻作响,像是在回应。
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向广场,Gray的脚步已经完全稳健,手里提着收集种子的布袋;Jevin不时弯腰捡起散落的工具,指尖偶尔会因为预知的画面而停顿片刻,却不再颤抖;Fun Bot的机械臂里抱着修复好的录音设备,屏幕上循环播放着Sky的旋律片段。
鸣笛走在最后,怀里的小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脖子上的青色丝带在风中飘动。他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看着远处彩虹下的钟楼与广场,突然觉得那些牺牲的伙伴从未离开——他们在彩虹里,在种子里,在小熊的铃铛声里,在每一个愿意带着希望走下去的人心里。
晚风拂过废墟,带来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远处的菜园里,Vineria的藤蔓种子已经冒出细小的绿芽,在夕阳下闪着微光。鸣笛握紧怀里的小熊,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伙伴,铃铛声清脆地响着,像是在为这趟未尽的旅程,奏响新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