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酒店房门时,雨还在敲打着窗户,溅起的水花模糊了窗外的夜景。谢祁特先一步走进去,脱下湿透的外套扔在沙发上,后腰的血迹在白色衬衫上格外扎眼——刚才一路走回来,他都没提伤口的事,想必是又疼得厉害了。
我刚要去拿医药箱,他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亚瑟,我要你说实话……”
我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向他。他背对着我,肩膀微微绷紧,灰色的头发还在滴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刚才在小巷里的清明好像又淡了些,语气里多了点犹豫,却还是坚持着等我的回答。
“什么?”我走过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可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我知道,他要问的,肯定不是基金会的事,也不是托万的阴谋,而是刚才在饭店里,他没说完的那句“小时候”。
谢祁特慢慢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点复杂,有迷茫,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小时候……是不是真的……”他顿了顿,像是很难把话说出口,“把你弟弟……”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可我已经懂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疑问,这反而让我更难开口——我怕我说了实话,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个怪物,觉得我连自己的亲人都能伤害。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低下头,声音沙哑:“是。”
这一个字,像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地毯上的湿痕,等着他的反应——是指责?是远离?还是像托万那样,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可他没有说话,反而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皂角味,后腰的伤口蹭到我的手臂,他却没哼一声,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对不起,刚才在饭店里,我不该说那种话。”
我愣住了,抬手想抱住他,却又不敢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口:“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他抬起头,眼神里的迷茫散去不少,多了点清明的温柔,“你小时候流浪,肯定吃了很多苦,不然怎么会……”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伸手帮我擦掉脸上的雨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那道藏了十几年的伤疤,好像突然被温柔地抚平了。原来,被人理解的感觉,是这样的。我忍不住收紧手臂,轻轻抱住他,声音带着点哽咽:“阿成……”
“好了,别说了。”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语气轻松了些,“先帮我处理伤口吧,再流血,我就要成流血的男鬼了。”
我破涕为笑,松开他,转身去拿医药箱。窗外的雨还没停,可房间里的空气却变得温暖起来。我看着谢祁特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我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不管之前经历了多少麻烦,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困难,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至于托万,至于那些阴谋诡计,等处理完阿成的伤口,我会一一跟他们算清楚。现在,我只想好好陪着我的阿成,再也不跟他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