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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仅记录雨天饮茶及点心品尝活动,所有互动均为正常社交行为(吴邪:我对灯发誓只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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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出行请注意安全,投喂点心请确认对方口味,垫子可自备。”
(正文开始)
杭州的秋天总是阴晴不定,前几天还秋高气爽,转眼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店里更没什么人了,王盟干脆请了假,说是要回去祭祖。我怀疑他就是想偷懒,但没证据。
闷油瓶倒是安之若素,依旧在他的角落里,仿佛不是坐在古董店的老旧沙发里,而是坐在长白山某块亘古不变的岩石上。唯一的区别是,他手里多了本我塞给他的旧杂志,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雨声潺潺,店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下的声音。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账目发愁,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解雨臣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雨大,无聊。过来喝茶?」
后面跟了个他家的定位。
我精神一振,立刻回复:「马上到!带小哥一起?」
「好。」他回得很快。
我放下手机,冲角落喊:“小哥,花儿爷叫我们去喝茶,去不去?”
闷油瓶抬起头,目光从杂志(或者根本不是杂志)上移开,看向窗外连绵的雨丝,点了点头。
我开车载着他过去。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摇摆,车窗外的世界模糊而潮湿。闷油瓶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逝的雨景,侧脸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比平时更松弛一点。
到了解雨臣家,是他亲自来开的门。屋里暖融融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檀香和茶香混合的味道。他穿着件柔软的浅灰色羊绒衫,看起来温和又居家。
“快进来,雨不小吧。”他侧身让我们进去。
黑瞎子没像往常一样瘫在某个地方,而是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晃悠,手里拿着个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博古架上的摆件。看到我们,他把抹布随手一扔,咧嘴笑:“哟,难民来了?赶紧的,喝点热茶驱驱寒。”
解雨臣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去厨房拿茶杯。
客厅靠落地窗的位置摆了一张矮矮的根雕茶海,上面茶具一应俱全,一个小电壶正咕嘟咕嘟地烧着水,白气袅袅。窗外的雨丝敲打着玻璃,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隔着玻璃看出去,院子里的花草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青翠。
“这天气喝茶正好。”我搓着手在茶海边坐下。闷油瓶也在我旁边坐下,姿势依旧挺直,但目光却被窗外的雨景吸引。
解雨臣泡茶的手艺没得说,烫杯、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他先给闷油瓶斟了一杯,淡金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微微荡漾。
闷油瓶看了看那杯茶,又看了看解雨臣,才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解雨臣微微一笑:“尝尝,朋友送的凤凰单丛,说是还不错。”
黑瞎子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自己那杯,吹了两口就吸溜着喝了,咂咂嘴:“嗯,香。就是淡了点,不如我那二锅头得劲。”
解雨臣懒得理他,又给我倒上。
茶确实很好,香气高扬,入口甘醇。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mostly是我和黑瞎子在扯淡,解雨臣偶尔插几句,闷油瓶安静地喝着茶,听着,看着窗外的雨。
气氛安宁得让人犯困。
水壶又一次烧开,解雨臣正要续水,黑瞎子突然站起来:“我去吧。”
他拎起水壶去厨房接水。解雨臣也没说什么,很自然地把位置让给他,自己则起身走到博古架前,拿起黑瞎子刚才扔下的抹布,继续擦拭他没擦完的地方。
黑瞎子接了水回来,重新把水壶坐回底座上,然后极其顺手地——从旁边拿起一个软垫,塞到了解雨臣刚才坐的椅子后面。
解雨臣正擦着一个白玉摆件,头也没回,只是很自然地往后靠了靠,脊背贴合在软垫上,继续专注手里的动作。
黑瞎子做完这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又开始跟我胡侃:“小邪你是不知道,前两天装这窗户的时候,那工人……”
我听着他吹牛,眼神却忍不住往那个软垫上瞟。
解雨臣擦完摆件,放下抹布,走回来坐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这才察觉到背后的柔软,微微顿了一下,侧头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正对着我手舞足蹈地比划当时工人有多笨拙,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解雨臣的目光。
解雨臣也没说话,只是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更舒服地陷进了软垫里。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细密的、催眠般的声响。茶香氤氲在空气里。
黑瞎子吹牛吹到一半,突然停下,伸手从茶海下面的小抽屉里摸出一小包东西,扔给解雨臣:“喏,上午路过稻香村买的,山楂锅盔,你不是说上次吃着还行?”
解雨臣接住,拆开包装,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点点头:“嗯,是比上次那家好吃。”
他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大半块递向黑瞎子。
黑瞎子就着他的手,低头就把那半块点心叼走了,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含糊道:“是吧,我就说那家不正宗……”
我端着茶杯,看着这俩人一个递得自然,一个吃得理所当然,再次感觉自己多余得像茶海里那个多余的茶宠。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闷油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看雨的目光,正看着那包点心,眼神……好像有点专注?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一块山楂锅盔,递到他面前:“小哥,尝尝?”
闷油瓶转过脸,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点心,沉默了两秒。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他伸出手,接了过去,然后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
他吃得很慢,很安静,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但我心里莫名地有点高兴,好像投喂了一只警惕的山猫,并且成功了。
黑瞎子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扫了个来回,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欠揍的、了然的笑,但他这次难得地没开口调侃。
解雨臣也看到了,只是笑了笑,又给我们续上了一轮热茶。
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得更轻柔了。茶香,点心淡淡的甜香,还有屋里暖融融的空气,交织在一起。
黑瞎子又开始说笑,这次说的是解雨臣买这个房子时的糗事。解雨臣听着,也不反驳,偶尔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一直带着浅淡的笑意。
闷油瓶吃完了那块点心,又恢复了他安静发呆的状态,只是手里一直端着那杯温热的茶。
我看着他们,心里那点因为阴雨天气和惨淡生意带来的烦闷,不知不觉就散了个干净。
这种天气,这种无所事事的下午,有茶,有朋友,有这种不经意间流淌的、暖烘烘的默契,好像……真的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