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背着相机,在病房走廊里给他当“拐杖”,耳后的疤已经淡成浅粉色,像片小小的云。 “慢点,别扯着伤。”江屿的手虚虚护在他侧腰,“林晚说,今天法院的人会来做笔录。”
白逸辰哼了声,视线落在走廊尽头——林晚正和警察说话,手里捧着个相框,里面是周子研年轻时的照片,穿蓝布衫,站在大桥上笑。
笔录做得很顺利。白逸辰说起侧腰挨的那一棍时,江屿突然举着相机对准他:“这里得拍下来,留着给法官看,证明咱们没说谎。”
白逸辰笑着拍开他的手:“法官要看的是证据,不是我的伤。”
“你的伤就是证据。”江屿把相机塞进包里,“证明疤脸他们有多狠,也证明……咱们有多不怕他们。”
出院那天,林晚来接他们。她把周子研的日记递过来,最后一页画着三个小人:一个举相机,一个挥拳头,一个推着轮椅,背景是亮堂堂的太阳。 “我妈画的。”林晚的声音很轻,“她说,等这事了了,让你们去她常去的河边拍照,那里的夕阳能把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没立刻去河边。江屿把所有照片整理好,做成厚厚的相册,扉页写着:“主楼的铁棍没打垮的,让阳光来养。”白逸辰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相机,镜头对着个笑脸。
疤脸和周耀阳的庭审定在一个晴天。林晚作为证人站在法庭上,手里攥着那本日记,声音不大却很稳。白逸辰和江屿坐在旁听席,江屿的相机没敢带进法庭,就揣着那卷拍满证据的胶卷,指尖反复摩挲。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目光盯在两个少年身上。
判决下来那天,他们去了周子研说的河边。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色,白逸辰侧腰的伤还不能剧烈活动,就靠在江屿肩上看风景。
“拍一张?”江屿举起相机。 “拍吧。”白逸辰笑了,“就拍咱们俩的影子,得让子研阿姨看看,她护着的光,没灭。”
相机快门轻响,把三个影子定格在夕阳里——两个少年并肩坐着,旁边是个空着的轮椅轮廓,被夕阳镀上金边,像从未离开。
后来,江屿把这张照片洗出来,贴在相册最后一页。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所有挡过的棍,流过的血,都成了镜头里的光。”
而白逸辰,阴雨天腰侧偶尔会隐隐作痛,但他每次摸到那处皮肤,都会想起主楼里的铁柜、江屿的相机、林晚妈妈的眼神,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 “只要有人敢挡黑暗,光就永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