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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才走了一半，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越野车行驶在一条相对偏僻的省道上，远处城市的灯火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取而代之的是浓墨般的夜色和起伏的山峦轮廓。

突然，车头灯照射的前方路面，出现了一大片明显的塌方痕迹！碎石和泥土几乎覆盖了整个车道，显然是不久前刚发生的，还没来得及立起警示牌。

耿继辉猛地踩下刹车，车轮在土石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何筱筱“哇！怎么了？

”正在副驾驶座上打瞌睡的何筱筱被惊醒，揉着眼睛茫然四顾。

耿继辉“前方塌方，路断了。看痕迹，规模不小，短时间内不可能清理通车。”

他拿出车载电台，尝试联系基地和交通部门。果然，信号在这里极其微弱，时断时续，勉强报告了位置和情况，对方回复说清障队伍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

耿继辉放下电台，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四周和车内显示的低油量表（为了轻便，他们开的是小车，油箱不大），做出了判断。

耿继辉“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车里油不多，不能一直开着空调怠速。我们得找个背风的地方生火取暖。”

何筱筱“野外露宿？好啊好啊！我还没试过呢！是不是就像你们野外生存训练那样？”

耿继辉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观精神有点无奈，但还是耐心解释。

耿继辉简化版。首要任务是保证安全和保暖。”

他选择了一处离路面稍远、背靠一块巨大岩石的相对平坦干燥的地方作为营地。

停好车，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总是随车携带的应急包，里面有压缩帐篷、睡袋、饮用水、少量高能量食品、急救包，还有生火工具。

动作麻利地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用碎石围出一个简单的防火圈，找来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枯草。很快，一簇小小的、温暖的篝火就燃了起来，跳动的火苗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和寒意。

耿继辉将唯一的压缩帐篷搭好，把两个睡袋都铺了进去。

耿继辉“你睡帐篷。我守夜。”

何筱筱啊？你一个人守一夜？那多累啊！要不……轮班？我也可以守一会儿！

耿继辉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语气不容置疑。

耿继辉“不用。你休息。野外环境复杂，可能有野生动物，也可能有意外情况，需要保持最高警惕。这是我的职责。”

他的理由充分且无法反驳。

何筱筱嘟了嘟嘴，但也知道他说得对，只好妥协：

何筱筱“那……好吧。不过你要是累了就叫醒我！我精神好着呢！”

耿继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夜空格外清澈，远离了城市的光污染，繁星如同碎钻般洒满了深邃的天幕，银河隐约可见。四周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远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和偶尔掠过的风声。

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

何筱筱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看着对面沉默地拨弄着火堆的耿继辉，觉得不说点什么简直要憋死了。

何筱筱“森林狼，”“你们平时野外生存训练，也经常这样看星星吗？”

耿继辉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目光似乎放空了一瞬，然后回到火堆上。

耿继辉“很少。训练时注意力都在任务和环境上，没时间看风景。”

何筱筱“哦……那多可惜啊！这么漂亮的星星。你看那颗！好亮！那是北极星吗？”

耿继辉“那是金星，长庚星。现在这个季节和时辰，北极星在那边。”

何筱筱“哇！你还懂这个？我以为你们当兵的只认得指北针呢！”

耿继辉似乎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抿直了。

耿继辉“野外定向是基础。观星是辅助手段之一。”

何筱筱“厉害厉害！”，“那你们训练是不是特别苦？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苦？”

耿继辉习惯就好。”

何筱筱“怎么习惯啊？“我听小庄哥他们说，你们武装泅渡、极限越野、抗饥饿训练……动不动就是几十公里，还有被老高和灰狼叔叔追着打……想想就可怕。”她说着，还配合地缩了缩脖子。

耿继辉看着火苗，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调侃？“

耿继辉最可怕的不是训练。”

何筱筱“嗯？那是什么？

耿继辉“是鸵鸟的呼噜。”

何筱筱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爆发出大笑。

何筱筱“哈哈哈！真的假的？伞兵哥打呼噜那么厉害？哈哈哈！难怪卫生员老跟他过不去！是不是吵得你们都睡不着？”

耿继辉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

耿继辉还有他做梦时的战术动作。上铺容易遭殃。”

何筱筱笑得直接趴在了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何筱筱“哎哟我不行了……森林狼……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讲冷笑话……还是这种高级黑……哈哈哈……”

何筱筱“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特别严肃、特别正经、一点玩笑都不会开的人呢！”

耿继辉拨弄着火堆，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耿继辉“事实陈述。”

何筱筱你这事实陈述也太要命了！哈哈哈……回头我就告诉伞兵哥！看他什么表情！”

耿继辉“随你。

气氛彻底放松了下来。何筱筱发现，褪去那层冷硬严肃的外壳，耿继辉其实并不难相处，甚至……还有点闷骚的幽默感？

她胆子也更大了些，往他那边挪了挪，好奇地问：

何筱筱“森林狼，你小时候什么样啊？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嗯……稳重？

”她差点把“闷”字说出来，赶紧换了个词。

耿继辉看着跳跃的火苗，目光似乎穿越了时光。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耿继辉“小时候……很皮。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打架……没少让我爸操心。”

何筱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完全无法把“上树掏鸟窝”和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的特战队长联系起来。

何筱筱“真的假的？你还会打架？”

耿继辉“嗯，后来大一点，被我爸扔进部队大院摔打，才慢慢收了性子。”

“何筱筱想象着一个缩小版的、调皮捣蛋的耿继辉，忍不住笑了，“

何筱筱那你爸肯定特严厉吧？”

”耿继辉的眼神黯了一下，声音更低沉了些，

耿继辉“他……牺牲得早。没看到我现在这样。”

何筱筱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里猛地一揪。

何筱筱“啊……对不起……

耿继辉“没事。“很多年了。他是我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