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
死亡的血在新春的桃树枝冒出淡粉色的芽。
我在她八十岁的葬礼上谢幕。
雨珠是相爱那年我亲手戴在她脚踝上的银链,散发细碎的光。
青苔蔓延的台阶,我看到晦涩的茉莉花,是十八岁热切的盛夏。
初智齿被拔去的空缺是痛意的撕裂,也是倒退磁带放不出的第一次情绪感知。
我十八岁的妻子。
她问我:
“这是谁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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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看得最远的地方》

冰冷的银色脚链贴在腿侧还带着冰冷的寒意,贴在腿上的凉意让感知格外清晰,最后没入这暧昧的浪潮里。
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单薄的肩头,把人死死的按在柔软的床榻上。
色欲满溢的房间,脚链细碎的光融进塌陷的床垫里,喉咙里的呜咽被撞的破碎,散落在月光之中。
“链子…”
“要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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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纾言被人领着进来的时候,这个家的男主人正单膝跪在地上,轻声哄着把自己蜷在沙发角的小女孩。
十八岁的美是青涩的,纯白中又交融着绯色。
他把手里卷起的画卷小心放在桌上,随后自然的坐在了最近的单人沙发上。
银色脚链落扣的响动很细微,几乎无法捕捉就融入交融的呼吸间。
管亓习“漫歌没和你一起来?”
管亓习直起身子,不动声色的替沙发上的人拉了拉毯子,盖住没有穿袜子的脚。
黎纾言“嗯,拔了智齿不想出门。”
黎纾言感觉到那道试探的视线,她好像一个来到新环境的小兽,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所以小心翼翼的试探。
戚栩涵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字面意义上的。
他像是上帝单独开建的一个图层,有着独属一份的滤镜。
明明一副清冷的长相,却又柔的彻彻底底,好像骨子里都透着那份暖意,如一汪清水,泡进去骨头就软了。
那代表已婚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尺寸正好的素戒,很衬他的气质。
管亓习“漱漱。”
被点名的人在愣神一瞬之后扬起脑袋,那双眼睛还带着刚刚闹脾气没有褪去的朦胧水汽,在晨光里反射着光,和浸了水的琥珀一样。
管亓习“这位是黎纾言。”
戚栩涵对于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她裹在毛毯里面一半的头发被阳光照射,暖洋洋的。她开始大胆地打量了一次黎纾言,然后乖乖的把脑袋埋进管亓习的怀里。
好像一只餍足的猫。
黎纾言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几分钟随意的交谈之后他就起身离开了,好像只是顺路碰见聊过两句而已。
管亓习“最近有人已经开始关注你的戒指了。”
管亓习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手里的动作却一直没停,缓缓地顺着怀里的戚栩涵,给她梳理长发。
“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黎纾言笑了笑,大拇指摩挲过那枚崭新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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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纾言进门的时候就被从楼上跑下来的黎漫歌装了个满怀,刚拔了智齿的那半边脸肿了起来,还带着刺痛。
黎纾言“又痛了?”
他抬手把小姑娘凌乱的头发往耳后梳过去,视线在她身上那件过大的衬衫上停留了一下。
黎漫歌“嗯。”
黎漫歌“痛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哥哥怀里蹭,好像真受了什么特大的委屈一样。
身体腾空带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惊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黎纾言“光脚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黎纾言“我去给你拿冰袋。”
黎纾言温热的指尖蹭过脚腕,带着不可置疑的力度把她赤裸着的脚塞进毛毯里。
去厨房要到副楼,黎纾言去的时间自然有些长。
黎漫歌像是得逞了一般靠在沙发上,满意的笑了笑。
黎予述“不是说不痛吗?”
“我们小漫歌什么时候开始骗人了?”
黎纾言是软体动物,这是黎漫歌打小就发现了的。从黎纾言把她从那个福利院带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她总毫无顾忌地在黎纾言面前展现自己最柔软的部分。
她拔掉自己身上的尖刺,不用刺痛去提醒黎纾言对她的忽视,而是带着血淋淋的创口埋进哥哥怀里说自己好痛。
依附的力量将她更加稳固的贴在黎纾言身上,每一个被拔掉的尖刺留下的伤痕都会变成依附的一个吸盘。
所以她才敢光明正大的把那枚戒指套在象征着已婚的无名指上,然后笑着说:
“哥哥,我量错尺寸了。”
就像管亓习戴在戚栩涵脚踝上的那条银链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