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济娜缓步走上台，接过那条项链时微微一顿，随后淡淡开口：“这件珍宝自当归属于懂得珍惜它的人。我会将它归还车家，以此向辰旭母亲的记忆致以应有的敬意。”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辰旭站在人群中，眉头微蹙。他盯住济娜的侧脸，眼底闪过几许复杂的情绪。“咔哒”一声，仿佛有什么念头在他脑海中扣紧。他明白她的意图了——这一手既不让车家的珍宝落入外人之手，又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反制了车家借捐赠提升地位的计划，同时展现了她超乎寻常的格局与智慧。

晚宴结束后，偌大的礼堂已然空旷，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收拾残局。济娜和辰旭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同一出口处，彼此对视一眼，都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东西。

“谢谢你今晚帮忙。”济娜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随意却透着真诚，“尤其是音响问题那次。”

辰旭闻言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散漫：“那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倒是你……为什么明明拍下项链，却又选择归还？”他目光直视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答案。

济娜迎上他的视线，嗓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因为每位母亲都是值得尊重的存在。我不喜欢有人利用对她记忆的情感做文章，哪怕是你那些兄长们。”话音落下，空气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辰旭静默片刻，低声道：“谢谢。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两人并肩走出礼堂，夜色正浓，学校的灯光洒在地面上，柔和得近乎虚幻，为白日里的暗潮汹涌披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唔，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咱们今晚配合得还算不错。”济娜忽然开口，语气略显戏谑。

辰旭先是一怔，随后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确实如此，就像过去那样。”

这一句简单的话勾起了尘封已久的回忆。曾经的他们并非针锋相对的对手，而是默契十足的搭档，甚至还有更多无法言说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此刻，辰旭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瞥了一眼屏幕，脸色骤然僵硬——是大哥发来的消息：“表现尚可，但别忘了你的真正任务。下周股东会上，我们要看到结果。”

现实重新席卷而来。他匆匆收起手机，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瞬间消散无形。

“怎么了？”济娜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语调也随之沉了几分。

“没什么，”辰旭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只是些家族事务罢了。晚安，济娜。”

他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背影被灯光拉长，显得孤寂而仓促。济娜站在原地目送他远去，眼中的柔软逐渐被困惑取代。

今夜短暂的和谐仿佛昙花一现，而阴影依旧盘踞在每个人心头。在这所清潭国际高中里，没有人能彻底逃离这些阴影的笼罩。

济娜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凉意灌入肺腑。她知道，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只是假象，真正的风暴尚未降临，而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