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大人”？

盛夏的蝉鸣在图书馆的玻璃窗外此起彼伏，屋内坐着的**黎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笔记塞进文件夹。凌晨四点的阅览室只剩下零星几盏台灯亮着，她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投在泛黄的资料纸上。赴美交换生的名单昨日公布，她和陆昭余的名字赫然在列。为了这份名单，她已在图书馆熬了整夜，只为向曾参与项目的学姐问清所有注意事项。学姐的笔记密密麻麻，租房陷阱、课程安排、文化差异……每一条都需反复核对，仿佛赴美不是求学，而是赴一场精密的远征。走廊的感应灯忽然亮起，脚步声由远及近。**黎下意识抬头，陆昭余的身影撞入眼帘。他穿着浅蓝色衬衫，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黎隐约看见里面装了三明治和咖啡。“他拿早餐来图书馆干嘛？”她喃喃道。“青黎？”他目光扫过**黎桌上散乱的文件，“你不会泡了一夜图书馆吧？**黎将文件夹合上。疲惫此刻如潮水涌来，她伸着懒腰说道：“在整理交换生的资料学姐说，细节很重要。”陆昭余将袋子递到**黎桌子上，“宁子姐说让我有时间来找找你，顺便给你带一份早餐。”**黎扒开桌子上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零食，还有一盒卡通图案的草莓牛奶。“这…算了，谢谢你了，多少钱我A给你。”陆昭余别过脸，好像有点尴尬。咖啡杯在掌心晃了晃，咖啡液险些溅出：“不用了，都是我从寝室拿的，你熬夜太久了，先喝杯咖啡吧。”她翻开文件夹：“我整理了一些重点，现在和你说说。”陆昭余在她身旁坐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对啊，你不是冰美式博爱吗？你的寝室为什么会有草莓牛奶？”**黎转身问他。“啊？可能是…是意外翻到的吧？”她笑了笑，弄得陆昭余也只好笑笑不说话。安静了一会，**黎开始逐条讲解：租房时要确认房东身份，签约前需核对房屋设施清单；选课时避开周三下午的研讨课，那位教授的评分标准严苛如刀；异国就医需提前购买保险，紧急联系人电话要备份两份……她的语速较慢，条理清晰，听着很舒服。陆昭余的目光却逐渐从笔记转移到她脸上。她眼下泛着青影，专注的样子让他想起春日里的园丁。他忍不住插话：“这些你都记住了？”“我的号码你会背吧？到时候要是遇到问题，直接打我手机。”她抽回手，在纸上写下陆昭余的号码，字迹比先前工整许多。窗外的天色渐亮，晨光从窗帘缝隙渗入，在两人之间铺开一道金色的裂痕。**黎合上文件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剩下的细节等我再确认……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陆昭余轻笑，从口袋掏出一张机票复印件：“航班时间改了，比原计划提前两小时。我来查资料核对，没想到撞见你。”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小黎大人，你这般操心，倒像要去的是你而非我。”“小黎大人？”**黎蹙眉，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陆昭余却起身，将咖啡杯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对我这么好，还帮我查资料，叫‘大人’不过分吧？”她被他逗笑了，疲惫仿佛被阳光融化些许。陆昭余趁机提议：“去天台透透气？清晨的空气对脑子好，你总得补个觉。”**黎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两人穿过空荡的走廊，电梯上行时，陆昭余瞥见她鬓角的发丝，伸手想替她整理，却又有点不好意思，手悬在半空。**黎却主动将碎发别至耳后。“你干嘛呢？”她回头看到陆昭余悬着的手，远处城市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黎靠在栏杆上，望着的朦胧的云层，忽然轻声开口：“我昨晚其实也睡着了，就不用麻烦你送我了。”陆昭余心头一紧，“青黎不会真的不喜欢我吧？怎么感觉他只把我当朋友…”“喂，发什么呆呢？”**黎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没有呢。”他坐到一边看文件夹，没理**黎。**黎深吸一口晨风。她推开陆昭余，转身翻开文件夹，指尖点在“紧急联系人”栏：“我重新写一遍，这次用英文。”字母末尾处，她偷偷加了一颗极小的星。陆昭余盯着那颗星，嘴角扬起弧度。他掏出手机，将**黎的号码存入联系人，备注栏里输入“小黎大人”。晨光终于刺破云层，金芒倾泻而下，将两人的影子在天台地面融成一片。“该回去了。”**黎合上文件夹，声音比来时多了几分轻快。陆昭余却拉住她，从口袋掏出一颗薄荷糖：“熬夜后吃这个提神，我随身带的。”随后轻轻递给**黎，“新口味的，很不错的。”然而，陆昭余的思绪却早已飘远。他望着**黎的侧脸，脑海中反复盘算着赴美后的计划：要带她去看纽约的黄昏，在中央公园喂松鼠，或许还能在万圣节扮成情侣吓路人……他越想越入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黎的呼唤都未听见。“陆昭余！”**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嗔怒。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你走神了整整五分钟！我刚才说的租房注意事项，你听到了吗？”陆昭余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瞬间涨红。他慌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对、对不起！我……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目光却不敢直视**黎，只盯着她。**黎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心思全飞走了，还怎么听我讲注意事项？”陆昭余连连道歉，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小黎大人求原谅！我保证，接下来绝对认真听！”他抓起桌上的书，慌乱地挡在脸前，耳尖泛红，从缝隙中偷瞄她的反应。**黎被他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原本的气恼消散了大半。她故意板着脸，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刚才叫我什么？”“小黎…大人。”陆昭余的声音从书后传来，闷闷的，却带着一丝笑意，“不行吗？你明明像大人一样操心一切。”**黎轻笑出声，“罚你独自处理所有租房手续！”陆昭余慌忙点头，眼中闪烁着亮光：“遵命，小黎大人！”他重新坐下，这次腰背挺直，目光锁定她的讲解。此刻，谢稚宁独自跑上天台，“今天最后一天假期都给我回去收拾行李！我才不帮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