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在林沐阳的热情引荐下，齐胜哲终于见到了独自在僻静处调息静坐的叶寻声。

叶寻声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琉璃灰色的眸子淡漠地扫过林沐阳，然后落在旁边那个一脸灿烂笑容、眼神亮得惊人的陌生青年身上。

还没等林沐阳开口介绍，齐胜哲就一个箭步上前，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机关枪似的抛出了一连串问题，语气热情洋溢，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你就是叶寻声叶兄吧？久仰大名！听说你超厉害的！那个白瓷妖物真的跟你一模一样吗？它是不是也这么不爱说话？它为什么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啊？是不是因为你其实人特别好？你平时除了练功还喜欢干什么？你喜欢吃什么？诶对了，你脸色好像有点白，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帮忙？”

这一连串又快又急、涵盖范围极广、从正事到私事再到关心的提问，如同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地砸向叶寻声。

叶寻声：“……” 他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种阵仗，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愣在原地。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琉璃灰色眸子里，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清晰的、名为“茫然”的情绪。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回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堆问题里挑出一个开始，或者，他可能根本就没完全记住所有问题。

林沐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忍不住扶额。齐兄这热情……也太汹涌了点吧？师兄他能招架得住吗？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只有齐胜哲依旧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叶寻声，仿佛在等待答案揭晓。

叶寻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那冰封般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近乎无措的波动。最终，他似乎终于从那一大串问题里捕捉到了最后一个关于伤势的，于是干巴巴地、慢半拍地回答了最后那个问题： “……无碍。”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齐胜哲盯着他看了几秒，仿佛在认真分析他这个反应和这句简单的回答。然后，他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恍然大悟般的笑容，得出了结论：

“好！确认完毕！”他转头对一旁紧张的林沐阳大声宣布，语气斩钉截铁，“是个冷脸呆子！”

他顿了顿，笑容不减，又补充了一句，这一次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 “但绝对是个好人！”

林沐阳：“？？？”这就确认完毕了？靠什么确认的？靠师兄被问懵了的反应吗？

叶寻声：“……”他似乎还没完全从刚才的信息轰炸中恢复过来，对于齐胜哲这跳跃性的结论，只是再次沉默以对，但眼神里的茫然似乎更深了。

齐胜哲却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林沐阳的肩膀：“林兄弟，谢啦！我终于见到真人了！叶兄，你好好养伤，下次我再来找你聊天啊！”

说完，他也不等两人反应，又像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挥手就活力四射地跑开了，留下原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叶寻声和林沐阳。

林沐阳看着齐胜哲消失的背影，又看看依旧有些愣神的师兄，忍不住笑了出来：“师兄，这齐胜哲……还挺有意思的哈？”

叶寻声沉默了片刻，最终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嗯。”

虽然过程有点超乎想象，但似乎……并不让人讨厌。那个“冷脸呆子”和“好人”的评价，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留在了叶寻声的感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