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分手

意识缓缓回笼，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最先感受到的是身后温暖坚实的怀抱。熙泰的手臂环着我的腰，将我紧紧箍在他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呼吸均匀地拂过我的耳廓。我微微一动，想转过身，那手臂立刻收得更紧。

“醒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在我头顶响起。

我翻过身来，面对着他。清晨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渗入，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深邃的眉眼。想到昨夜的疯狂和他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得意涌上心头。我忍不住笑起来，指尖轻轻描摹他的嘴唇：“哥哥，你喜欢我吗？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熙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眸光深沉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太多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忽然起身，赤着上身走到窗边，猛地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刹那间，明亮的晨光涌进房间，驱散了所有黑暗。

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书房的墙壁——然后，整个人彻底僵住，呼吸都停滞了。

墙上，四面墙上，几乎贴满了照片。

全都是我。

从我扎着羊角辫、缺了门牙的幼年，到穿着校服青涩的中学时代，再到舞台上穿着芭蕾舞裙旋转的身影，入学典礼上戴着校徽的笑脸，甚至是我在某棵树下发呆、在路边喂小猫、和同学打闹时被捕捉到的瞬间……从小到大，各个角度，各种神态。

有些照片明显是专业相机拍摄，清晰无比；有些却像是偷偷抓拍，角度刁钻甚至有些模糊。它们被精心排列，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壁，像一个无声而庞大的展览，诉说着一个我从未知晓的、漫长而隐秘的关注。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震惊、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瞬间席卷了全身。他……他到底看了我多久？

熙泰转过身，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走到床边，用柔软的被子将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的我仔细裹好，然后打横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洗澡，”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然后送你去学校。”

他抱着我走向浴室，步伐稳健。直到温热的水流淋下，我才稍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些照片……”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拿起沐浴露，手法甚至称得上轻柔地帮我清洗，仿佛昨夜那个凶狠失控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但他接下来的话却瞬间将我拉回现实：“洗完澡，去吃早餐。然后，去找Alex说分手。”

我惊愕地抬头看他水汽氤氲的侧脸：“你…这么着急？”

熙泰的动作顿了一下，关掉水龙头，拿起宽大的浴巾将我裹住。他低下头，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怎么？昨晚没让你满意？还是说，舍不得？”

他的话语直白又霸道，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忙摇头：“不是的哥哥！”我下意识地撒娇，把脸埋进他还在滴着水珠的胸膛，声音闷闷的，“我身上…太疼了呀…不想动…”

这是实话，全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尤其是腰腿，酸软得几乎站不稳。

熙泰沉默了一下，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的失控造成的“后果”。他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坚持，甚至带着点哄骗又强硬的意味：“不用你动。我给你穿衣服，喂你吃早餐，我抱着你去找他。你只需要当面告诉他，结束。”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我被熙泰抱着，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一样，去跟Alex说分手……这简直太羞耻也太诡异了！

“哎呦！好哥哥！”我赶紧从他怀里抬起头，脸红得快要爆炸，“我自己来！我自己去说！你…你等我一下，我今天一定…一定完成你的任务，好不好？”

我抓着他的手臂，眼神里带着恳求又羞涩的意味。熙泰凝视了我片刻，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眼神却依旧深邃，仿佛只要我敢反悔，就会有更“可怕”的惩罚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