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温

晨光从破屋的裂缝里钻进来时，叶希儿正蜷在叶昊天身侧。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搭在他身后——那里本该空荡荡的，此刻却有条毛茸茸的金色尾巴垂着，是叶昊天昨夜力竭后，法术敛不住才露出来的。尾尖沾着点尘土，却依旧泛着健康的光泽，被晨光一照，像裹了层蜜糖。

叶希儿的指尖轻轻划过那圈暖意，忽然想起藏经阁里的画像。画中的叶昊天总是束着发，身后干干净净，可她现在摸到的尾巴，真实得能感受到每一根绒毛的颤动。

“爹爹。”她小声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真的不是你亲女儿吗？”

叶昊天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早就醒了。他没睁眼，只是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背，像在安抚。

希儿吸了吸鼻子，指尖按在自己尾椎的伤疤上，那里平坦光滑，只有一道浅浅的印子，和爹爹这条蓬松的尾巴判若云泥。

“我为什么没有尾巴啊？”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是不是因为……我真的是天道说的那样，只是个养金丹的容器？所以连猴族的尾巴都长不出来？”

叶昊天猛地睁开眼，翻身坐起时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一声。他不顾嘴角溢出的血沫，一把将希儿揽进怀里，大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贴在自己胸口。

“胡说什么！”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后怕，“你是我叶昊天的女儿，是从爹骨血里掉下来的肉，跟那条尾巴比起来，你金贵一万倍！”

他抓起希儿的手，按在自己的尾巴上，又把她的手引向她自己的尾椎：“你不是没有尾巴，是爹当年没护好你。出生时天道雷劫太烈，你的尾巴刚冒头就被劈断了……是爹没用，没能护住它。”

希儿愣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

“比爹的破天剑还真。”叶昊天抬手，用袖子擦去她的泪，指尖带着尾巴上的绒毛感，“等爹把天道收拾了，就寻遍三界的灵药，给你把尾巴接回来。到时候让你长出条最漂亮的金尾巴，比爹的还蓬松，比齐天大圣的还威风。”

希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迹，忽然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那条垂着的尾巴。毛茸茸的触感裹住她的小脸，带着爹爹身上熟悉的暖意，比任何灵药都管用。

“不要接了。”她闷闷地说，“没有尾巴也没关系，我有爹爹就够了。”

叶昊天的尾巴猛地绷紧，又缓缓放松，轻轻圈住了她的后背。那圈毛茸茸的暖意裹着她，像个温柔的茧，把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裹了进去。

破屋外传来鸟鸣，晨光越发明亮。希儿靠在爹爹的尾巴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有没有尾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有尾巴的爹爹，会为她挡天雷，会为她吐鲜血，会把她护在怀里，说她比任何法宝都金贵。

“爹，”她抬头，鼻尖蹭着毛茸茸的尾巴，“你的尾巴好暖啊。”

叶昊天低头，看着女儿沾着绒毛的小脸，忽然笑了。他想，就算真的斗不过天，就算真的要断尾碎骨，只要能让怀里的小棉袄一直这么暖着，他这条老命，赔上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