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压抑的懊恼和随之而来的手忙脚乱声，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我的好奇心。
他打碎了什么？听起来好像很珍贵？这位骄傲到几乎孔雀开屏的大少爷，也会露出这种慌乱的马脚？
【幸运系统怂恿：宿主，机会来了！送上门的关怀（或者嘲笑）正是打破坚冰的利器！幸运指引您：此刻他心神不宁，防御力降至最低！】系统的电子音里充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关怀？嘲笑？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天人交战。现在过去，大概率会被他当成是去看笑话的，然后好感度直接跌穿地心吧？
可是……那动静听起来确实不小。
脚边的皮丘也竖着耳朵，黑溜溜的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小脑袋歪了歪，似乎也有些好奇。
最终，那点微弱的、或许能缓和关系（或者至少能掌握一点他黑历史）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房门，探出头去。
走廊里安静得出奇。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刚才那阵慌乱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反而更显得欲盖弥彰。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皮丘也啪嗒啪嗒地跟在我脚边。透过门缝，我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
房间比我的那间客房要宽敞精致得多，充满了生活气息。墙上贴着各种宝可梦的海报，书桌上堆着厚厚的书籍和一些看不懂的仪器，角落放着几个展示柜，里面似乎是各种奖杯和徽章。
而此刻，小茂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他面前的地板上是一片狼藉——一个看起来就很精美的白瓷杯（或者说是艺术品？）摔得粉碎，深色的液体（像是咖啡或者红茶）溅得到处都是，还冒着微弱的热气。
他正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几张纸巾擦拭地上的液体，但显然无济于事，反而把纸巾屑粘得到处都是。他的背影绷得紧紧的，肩膀微微耸起，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焦躁和挫败。
看来是想拿什么东西，结果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我正犹豫着是悄悄退走还是开口询问，脚下的皮丘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皮丘？”它的小脑袋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好奇地看着里面的景象。
小茂的动作猛地一僵，几乎是触电般猛地回过头！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懊恼和慌乱，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当他的视线撞上我明显是“窥探”的目光时，那点慌乱瞬间被点燃，爆炸成羞愤交加的怒火，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涨红。
“谁让你看的？！”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试图用身体挡住地上的狼藉，声音又急又锐利，却因为心虚而显得有些色厉内荏，“出去！”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指了指地上：“那个……需要帮忙吗？好像很难清理……”
“不需要！”他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语气硬邦邦的，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回你的房间去！”
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应激的状态。
【叮！小茂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17/100。宿主，您的关怀（？）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呢！】
我就知道！
我撇撇嘴，准备识趣地离开。这位大少爷的自尊心比瓷器还脆。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小茂或许是因为动作太大，又或许是心神不宁，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滑腻的液体——
“哇啊！”他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最终还是一屁股跌坐在了那摊混合了液体和瓷片碎渣的地面上！
“呃！”他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疼痛、狼狈、羞耻、难以置信……全都混杂在一起。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他坐在那一团糟的地面上，昂贵的裤子浸透了深色液体，手上可能还沾到了碎瓷片，表情呆滞，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皮丘也吓得往后一跳，躲到了我的脚后跟后面。
【幸运系统：噗——（检测到不合时宜的拟声词，已自动消音）。咳咳，检测到目标陷入极度尴尬困境！宿主，是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这是一个问题！幸运建议：前者或许能挽回些许好感！】
这系统真的不是来看戏的吗？！
我看着坐在地上，仿佛世界观都碎裂了的小茂，他脸上那副又痛又羞又怒、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我强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充满关切（至少不是嘲笑）：“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划伤？”
小茂猛地回过神，听到我的声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立刻试图挣扎着爬起来，挽回最后一点尊严：“不用你管！我没事！”
但他显然低估了地上的湿滑和疼痛，刚撑起一点，手下一滑，差点又摔回去，幸好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才避免二次出丑。但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他的脸颊红得快要爆炸，连脖子都红透了，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双总是盛满骄傲的眼睛里，此刻氤氲着一层浅浅的水汽（大概是疼的？或者纯粹是气的？），让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委屈？
我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离开”这个选项。转身快步走进房间（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片和液体），朝他伸出手。
“别逞强了，先起来再说。地上有碎片，很危险。”
我的手停在他面前。
小茂抬起头，看着我的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抗拒，有羞愤，有一丝动摇，还有更多的不甘心。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份来自“敌人”的援助。
空气凝固了几秒。
最终，或许是实在无法忍受继续坐在这一片狼藉里，又或许是那该死的疼痛和尴尬压倒了一切，他极其快速地、几乎是碰一下就缩回的方式，用手指尖搭了一下我的手掌，然后借力猛地站了起来，迅速退开两步，拉开距离，仿佛我是什么病毒源。
“……多事。”他偏过头，声音闷闷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看都不看我一眼。但那双通红的耳朵和依旧泛红的脸颊，彻底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收回手，无所谓地耸耸肩。能把他拉起来就算成功。
“我去找打扫的工具来。”我看了看地上的惨状，觉得靠纸巾是绝对没戏了。
小茂没说话，只是背对着我，僵硬地点了下头，背影写满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和“快滚”。
我拉着皮丘，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楼下寻找清洁用具。心里暗暗想着：这位大少爷的倒霉事，看来也不比我少啊。而且，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更容易破防一点？
【叮！小茂好感度波动：+1？-1？+0.5？结算模糊……暂定+0.5？当前好感度：-16.5/100？系统计算紊乱……目标情绪过于复杂，无法精确量化。宿主，您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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