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日子像上了发条，在忙碌、学习和某种心照不宣的古怪氛围中飞快流逝。
小茂送来的那个“淘汰下来的”技能训练器出乎意料的好用。银白色的外壳，触摸屏灵敏，能模拟从草系到龙系各种属性的标靶，甚至能细微调节能量抗性，帮助皮丘更好地控制它那时而调皮跳跃的电火花。
【幸运系统：目标赠送物品持续产生增益效果！皮丘电击熟练度+5！控制精度+3！宿主学习效率小幅提升！】
我几乎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了后院角落，陪着皮丘对着那个训练器一遍遍练习。从最初的电击常常打偏，到后来能勉强命中移动靶，小家伙的进步肉眼可见。它似乎也很喜欢这个新“玩具”，每次训练都格外卖力，脸颊的电气囊闪烁得越来越稳定。
小茂依旧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姿态。他不再明目张胆地挑刺，但偶尔我训练皮丘时，会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视线停留。可每次我望过去，他不是在低头看书，就是在专注地训练伊布，仿佛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但他留下的那些匿名笔记却从未间断。有时是针对皮丘某个技能的小技巧，有时是某本晦涩书籍的重点梳理，甚至有一次，笔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握力器草图，旁边标注：“每日练习，增强臂力，投掷更准。”——他果然还对肯泰罗事件里我扔缓冲垫的姿势耿耿于怀。
我默默收下所有这些别别扭扭的“好意”，照单全收，然后更加拼命地学习、训练。一种莫名的、不想让他看扁的劲头在心里越烧越旺。
直到这天下午，大木博士将我和小茂一起叫到了他的书房。
老人面前摊开着几本厚厚的日志和我的学习笔记，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眼神却比平时多了一丝审视。
“星野，这段时间的学习感觉如何？”博士温和地问。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紧张地攥了攥衣角：“还有很多不足，但我会继续努力的，博士。”
“嗯，”博士点点头，翻动着我的笔记，“理论基础补得很快，实践操作也有模有样了。和皮丘的默契更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着，赞赏地看了一眼趴在我脚边、好奇打量书房环境的皮丘。
小茂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书架上，闻言只是几不可查地轻哼了一声，视线落在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紧绷的侧脸线条暴露了他并非全然不在意。
博士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理论知识掌握得再好，终究需要实战的检验。宝可梦对战，才是训练家成长最快的途径。”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对战？
博士的目光在我和小茂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星野，你的阶段性考核，就定为一場正式的宝可梦对战吧。”
他看向小茂：“小茂，由你来做她的对手。”
小茂猛地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错愕，随即眉头蹙起：“爷爷？我？”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怎么？”博士挑眉，“觉得不够格当对手？还是怕输了丢脸？”
“怎么可能！”小茂像是被踩了尾巴，立刻反驳，下巴扬起，恢复了那副惯有的傲慢，“我只是觉得……这种考核毫无意义。结果根本毫无悬念。”他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本能的轻视，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自然地移开。
博士呵呵一笑：“有没有意义，比过才知道。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在后院标准对战场地。”
博士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茂抿紧了唇，没再反对，只是脸色更臭了几分。
而我，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和……小茂对战？
和这个真新镇的天才，大木博士的孙子，拥有精英模板伊布的 training家对战？
我的皮丘，甚至还没完全掌握电击以外的技能！
【幸运系统：紧急任务发布！阶段性考核：首场对战！对手：小茂（伊布）！任务要求：竭尽全力，争取胜利（胜率预估：8.7%）！任务奖励：大木博士正式认可，训练家身份稳固，幸运能量大幅提升，小茂好感度？？？失败惩罚：考核不及格，存在被收回皮丘的风险（概率30%）！】
失败惩罚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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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战前的那个晚上，我失眠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一片清冷。皮丘在我枕头边睡得正香，小肚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还会咂咂嘴，像是在梦里吃着美味。
我却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小茂那副“结果毫无悬念”的表情和博士那句“失败存在收回皮丘的风险”。
翻来覆去，最后我索性悄悄起身，披上外套，想到后院透透气，顺便……临阵磨磨枪。
夜晚的研究所静悄悄的，只有草叢里传来的微弱虫鸣。月光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边。
我抱着依旧睡眼惺忪的皮丘，刚走到通往后院的走廊，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后院的标准对战场地那边，有光！
不是路灯，而是对战台上方的照明灯被打开了。明晃晃的光线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场地中央。
是小茂。
他并没有在训练。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精灵球。他的伊布安静地蹲在他脚边。
月光和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
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对精灵球里的谁说话，声音很低，顺着夜风隐约飘来一些碎片。
“……真是麻烦……” “……明明结果都一样……” “……爷爷到底怎么想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和一丝抱怨。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调却莫名低沉缓和了些许。
“……不过，那只皮丘……控制力好像稍微像点样子了……” “还有那个笨蛋……扔东西倒是挺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了。然后，他抬起手，似乎很轻地、用指尖碰了碰精灵球的表面，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我屏住呼吸，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几拍。
他是在……担心明天的对战吗？还是……在担心别的什么？
就在我犹豫着是该悄悄退走还是假装刚过来时，小茂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我藏身的走廊阴影！
“谁在那里？！”他的声音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和警惕。
我被抓了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抱着皮丘走出去：“……是我。”
小茂看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和尴尬，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逮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拿着精灵球的手背到了身后，下巴绷紧，语气变得恶劣起来：“大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我老实回答，目光却忍不住瞟向他背在身后的手。
他的耳根在明亮的灯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哼，临时抱佛脚也没用。”他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语气更加刻薄，“反正明天也是秒杀的结果，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睡觉。”
又是这种话。
如果是平时，我大概会感到沮丧或者生气。
但此刻，看着他那通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想着他刚才那无人时罕见的、低语的温柔，我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猛地窜了上来，盖过了所有紧张和不安。
我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对战场的边缘，抬起头，直视着场上那个别别扭扭的少年。
月光和灯光同时洒在我们身上。
“小茂。”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像是被我的直视和突然的正式称呼弄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了一下，强撑着傲慢：“干嘛？”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
“明天的对战，我会全力以赴。”
“我和皮丘，不会那么轻易就输掉的。”
“你最好也别大意。”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会是何种表情，抱着被我们对话吵醒、正迷迷糊糊揉眼睛的皮丘，转身就走。
心跳得厉害，仿佛要撞破胸腔。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
【叮！宿主斗志昂扬！皮丘受到激励！对战获胜率提升至15%！小茂好感度波动：+5（因宿主的直视与宣言）！-2（因被打扰独处）！结算：+3！当前好感度：28/100！宿主，请保持这份气势！】
系统的提示音仿佛远在天边。
我只知道， back in my room，我将皮丘小心地放回枕头边，然后再次打开了那本《属性克制表》。
月光下，书页泛着冷光。
我的目光异常坚定。
不会输的。
至少，不能输得那么难看。
为了皮丘，也为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证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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