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疑云

协会总部的议事室比上次更冷，石墙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老者的影子拉得老长。疏冥站在长桌前，指尖捏着威廉提交的“黑犬酒馆任务报告”，纸页边缘被她无意识捻得发皱——报告里只字未提葬仪屋的介入，只写了“意外破解阵法”，这是她和威廉私下达成的约定。

“‘灵魂核心’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总管（老者）推过来一份文件，封面印着科学调查科的银色徽章，“奥赛罗说，里面藏着‘猎犬’的仪式蓝图，他们要在三天后的满月夜，用伦敦东区的异常灵魂启动‘因果扭曲阵’——到时候，整个雾都的生死线都会倒转。”

疏冥低头翻看文件，目光扫过“仪式需要三名‘灵魂容器’”的字样时，指尖顿了顿——这和葬仪屋之前说的“灵魂核心需异常灵魂充能”完全吻合。她抬眼，语气没波澜：“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提前埋伏？还是先找到另外的‘灵魂容器’？”

“你们的任务是盯紧葬仪屋。”总管突然开口，拐杖敲在地面上的声响打破寂静，“奥赛罗在‘灵魂核心’里检测到了他的气息——他没表面上那么简单，说不定和‘猎犬’早有勾结。”

疏冥的眉头瞬间皱起，冷笑一声，淡银色镰刀的刀柄被她攥紧：“他要是和‘猎犬’勾结，没必要帮我们破阵、提供线索。协会要是想找理由动他，没必要用这种蹩脚的借口。”

“疏冥！”督查官突然出声，语气带着警告，“注意你的态度！协会是基于证据判断，不是凭空猜测。你别忘了，葬仪屋多次违反规则，现在又和‘猎犬’的核心扯上关系，必须盯紧！”疏冥瞪了他一眼，缓缓道：“证据？”疏冥将文件扔回桌上，银边眼镜反射的冷光扫过在场的人，“六世纪来，我执行过三千次以上的回收任务，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人都懂怎么判断‘威胁’。葬仪屋要是如果真想搞事，你们不可能这么舒服——你们怕的不是他和‘猎犬’勾结，是怕他手里攥着协会的那些‘旧账’吧？”疏冥嘴角笑意更甚。

议事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总管的脸色沉得像墨。疏冥清楚，她戳中了协会的软肋——当年她成为死神时，曾在档案室见过一份加密文件，里面记载着协会早年为了“维持因果平衡”，牺牲过百名无辜灵魂的黑历史，而葬仪屋当年正是那份文件的经手人的其中之一。

“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老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协会留着你，是因为你能对抗‘猎犬’。要是再敢质疑决策，就算你是六世纪的死神，也照样能从回收科除名。”

疏冥没再说话，转身就走——她知道协会不敢真的动她，毕竟“猎犬”的威胁还在，协会人手不够，根本扛不住仪式后的混乱。走到走廊时，正好撞见威廉和格雷尔，两人手里拿着刚打印好的“猎犬”暗探名单。

“前辈，协会怎么说？”威廉迎上来，眉头微蹙，“是不是要我们找另外的‘灵魂容器’？”

“协会让我们盯葬仪屋。”疏冥把文件递给威廉，语气冷得像冰，“不知道，说他和‘猎犬’有勾结。”

格雷尔凑过来看文件，红框眼镜滑到鼻尖，看完后瞬间炸了：“什么？葬仪屋先生怎么可能和‘猎犬’勾结！那些老顽固是不是老糊涂了？上次在酒馆，他明明帮我们破了阵，还提醒我们‘灵魂核心’的危险！”

“协会不是老糊涂的，没办法因为葬仪屋已经脱离组织了。”疏冥靠在石墙上，指尖摸了摸衣领上的风干蔷薇——那是古雷特隐退前给她的，“他们想借‘猎犬’的事，把葬仪屋彻底除掉，省得他以后翻旧账。”

威廉翻文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疏冥：“你是说……协会早年的那些‘旧账’？”他当年在人事科实习时，曾听前辈提过一句，说协会早年为了平衡因果，做过不少违规的事，只是具体内容被加密了。

“嗯。”疏冥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葬仪屋当年是管理科的人，经手过那些文件。协会怕他把事情捅出去，才一直想清除他——之前的‘违规’只是借口，现在抓着‘猎犬’的事不放，就是想名正言顺动手。”

格雷尔听得一脸懵：“什么旧账？前辈你们在说什么呀？”

“跟你没关系。”疏冥打断他，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硬，“接下来按我们自己的计划来——威廉，你继续查‘猎犬’的暗探，重点找‘灵魂容器’的线索；格雷尔，你去科学调查科找奥赛罗，问问他‘灵魂核心’里的葬仪屋气息是怎么回事，顺便探探仪式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我去葬仪屋那里一趟，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前辈你自己去？”格雷尔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是一脸我懂~的表情，疏冥一阵无语。。：“不是你想的那样！"格雷尔一脸无辜：“前辈反应别那么大，我可什么都没说"。疏冥睡觉不自觉的抽了抽。威廉问道：“你不怕被组织误会同流合污？”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疏冥攥紧了手里的镰刀，指尖淡黄能量脉络轻轻晃了晃，“他们现在忙的要死，可没空管我。”

威廉点了点头：“好，我们按计划来。要是遇到危险，立刻联系。

格雷尔还想说什么，却被威廉拉了一把：“别耽误时间了，再晚‘猎犬’的暗探该换据点了。”他回头看向疏冥，语气认真，“前辈，你自己小心。”

疏冥点头，转身离去，但倒是不怕协会，毕竟她手里也握着协会的软肋，大不了鱼死网破。

葬仪屋的店还和往常一样，门帘紧闭，门口挂着“今日不营业”的木牌。疏冥推开门时，闻到了淡淡的墨香——葬仪屋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毛笔，在记录册上写着什么。

“稀客啊。”葬仪屋没抬头，笔尖依旧在纸页上滑动，“协会不是让你盯我吗？怎么还敢单独来见我——就不怕被当成‘同伙’一起清除？”

“少装蒜。”疏冥走到柜台前，将协会的文件扔给他，“协会说你和‘猎犬’勾结，还在‘灵魂核心’里检测到了你的气息——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葬仪屋终于抬头，眼底带着惯有的轻慢，却多了点认真：“小生确实碰过‘灵魂核心’不过是在‘猎犬’的据点里——当时他们正用异常灵魂给核心充能，我偷摸进去，用镰刀刮了点核心的能量，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他翻开记录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图案，“至于勾结……你觉得我要是和他们一伙，还会告诉你这些？”

疏冥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还是那种带着冷意的嗤笑：“那我就不知道了，万一你良心发现，或者说。她说话间顿了顿，说话的尾音拖长：“万一你是一一念旧情。不过协会已经盯上你了，三天后，他们肯定会借着‘抓叛徒’的名义动手。”

“那又怎么样？”葬仪屋低笑出声，毛笔在手里转了个圈，“我手里的记录册，可不会说谎——他们要是敢动手，我就把这些东西全公之于众，到时候，整个死神协会都会乱套。”

疏冥挑眉：“真狡猾，可是你的实验体，也不会说谎哦。”

“彼此彼此。”葬仪屋看向她，眼底带着点玩味，“你手里不也握着协会的秘密吗？六世纪的死神，没点保命的东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就在这时，疏冥的死神通讯器突然响了——是威廉发来的消息：“‘灵魂容器’找到了，在伦敦塔桥附近的废弃仓库里。

疏冥收起通讯器，转身就走：“我有点事，就不陪你聊天了。不过我可不想，第二天回来给你收尸。”

“等等。”葬仪屋突然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和“灵魂核心”一样的符号，“这个你拿着—一三天后的满月夜，说不定能用得上。”

疏冥接过徽章——是葬仪屋的死亡镰刀的气息。她没说谢谢，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要是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因果记录册烧给你。”

葬仪屋看着她的背影，低笑出声，指尖淡绿能量脉络轻轻碰了碰记录册上的蔷薇图案——他知道，三天后的满月夜，肯定会很热闹。而他和疏冥，还有协会、“猎犬”，这场纠缠了几百年的戏，终于要到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