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末的风总带着点黏腻的热,拂过窗沿时卷起半片梧桐叶,晃晃悠悠地落在暮槿璃摊开的速写本上。她正趴在书桌前勾线条,笔尖顿了顿,抬眼就看见窗外老槐树下,Pudding正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圈,蓬松的白色卷毛沾了点草屑,活像团沾了灰的棉花糖
暮槿璃“Pudding!别疯跑了,回来喝水”
她扬声喊了句,声音脆生生的,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蝉鸣,是属于八月末尾的慵懒调子
Pudding“汪”了一声,耳朵抖了抖,却没听话,反倒颠颠地往巷口跑。暮槿璃无奈地放下笔,刚要起身去抓狗,楼下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不重,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轻快,甚至能听见鞋跟碰着台阶的轻响
她心里“咯噔”一下,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时,正好对上那双弯着的眼睛
朱志鑫站在巷口的老邮筒旁,白色T恤被风掀了点衣角,额前的碎发湿了些,贴在额角,带着刚运动完的薄汗。他手里还攥着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看见窗台上的人,嘴角弯得更厉害,抬手晃了晃瓶子
朱志鑫“暮槿璃,看什么呢?掉下来我可不接”
Pudding早就扑了过去,围着他的腿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小马达。朱志鑫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指尖勾了勾它颈圈上的小铃铛,叮铃叮铃的响
暮槿璃“刚回来?”
暮槿璃推开窗户,风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飘上来,她扒着窗框
暮槿璃“不是说下午有排练”
朱志鑫“提前结束了”
他说着,抬脚往楼道走,声音顺着楼梯往上飘
朱志鑫“给你带了汽水,冰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出现在二楼平台时,手里的汽水已经被Pudding的爪子扒拉了好几下。暮槿璃打开门,侧身让他进来,Pudding先挤过去,熟门熟路地跑到自己的小窝旁趴下,舌头伸得老长
朱志鑫“刚在楼下就看见你在写作”
朱志鑫把汽水放在桌上,瞥了眼速写本上没画完的风景
朱志鑫“要写咱这老巷子?”
暮槿璃“不然写什么”
暮槿璃拧开汽水瓶,冰凉的气泡涌上来,她吸了口,满足地眯眼
暮槿璃“总不能写你吧,大明星”
他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梨涡
朱志鑫“大明星怎么了,大明星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他往沙发上一坐,Pudding立刻凑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膝盖上
朱志鑫“对了,下礼拜开学,你报道那天我陪你去?”
暮槿璃正咬着瓶口,闻言顿了顿
暮槿璃“你不用忙吗?不是说刚出道,行程紧?”
朱志鑫“那天正好没安排”
他指尖梳着Pudding的毛,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朱志鑫“再说了,你一个人搬行李,Pudding都比你有力气”
Pudding像是听懂了,“汪”了一声,尾巴又扫了扫地板
暮槿璃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她比他小两岁,从穿开裆裤起就住在对门,他去公司当练习生,她每天放学就扒着窗台等他回来;他总把公司发的小零食塞给她,她就把写满他的作文本藏在床底。后来他出道,镜头前光鲜亮丽,可回到这条老巷,还是会穿着拖鞋陪她在梧桐树下遛狗,会抢她碗里的草莓
朱志鑫“对了”
朱志鑫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钥匙扣,递过去,是只捏着麦克风的小熊
朱志鑫“上次舞台的周边,给你留的”
暮槿璃接过来,指尖蹭过小熊的耳朵,软乎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发梢,镀了层浅金,蝉鸣在窗外此起彼伏,Pudding在脚边打了个哈欠
她忽然觉得,这个夏末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他还是那个会把冰汽水先给她的少年,她还是那个会扒着窗台等他回来的女孩,连Pudding追尾巴的样子,都和去年一模一样
暮槿璃“谢啦”
她把钥匙扣挂在书包上,晃了晃,小熊在光线下晃来晃去
暮槿璃“开学请你吃学校门口的章鱼小丸子”
朱志鑫笑了,点头
朱志鑫“行啊,要加双倍木鱼花”
她嘴上吐槽,嘴角却弯得没下来过
暮槿璃“知道了,大明星真难伺候”
窗外的蝉还在叫,夏末的风慢悠悠地吹着,梧桐叶落在窗台上,Pudding的呼噜声轻轻的。暮槿璃喝着冰汽水,看朱志鑫低头逗狗,忽然觉得,好像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