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左奇函穿着件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到病房门口。他朝里望了眼,看见杨博文正背对着门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白大褂的下摆,连忙敲了敲玻璃。
杨博文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快步走出去反手带上门。“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问了护士,说他抢救完了。”左奇函的目光越过他往病房里瞟,“情况怎么样?”
“暂时稳住了。”杨博文侧过身挡着他的视线,“你快走吧,要是被我妈看见……”
话没说完,左奇函突然伸手把他拽到消防通道的拐角,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阴影里,左奇函的呼吸带着烟草味喷在他脸上,伸手就去抱他的腰:“怕什么?你现在不还是我男朋友?”
“别碰我。”杨博文推他的肩膀,力气却软得像棉花,“这里是医院。”
左奇函低笑一声,手指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滑,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就往自己这边带。“亲一个都不行?”他的嘴唇凑得极近,热气烫得杨博文缩了缩脖子。
“别……”杨博文偏过头躲开,声音发紧,“手别乱动。”
左奇函的手顿在他小腹上,眼神暗了暗:“怎么?现在碰都碰不得了?以前在床上……”
“闭嘴!”杨博文猛地推開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白得像纸,“左奇函,你非要这样吗?”
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气焰消了半截,语气软下来:“我就是担心你。昨天打你电话一直不接,要不是杨阿姨说你在医院守着他,我……”
“我没事。”杨博文打断他,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小腹,那里像揣着颗定时炸弹,让他坐立难安。早上那阵干呕不是错觉,最近总想吃酸的,嗜睡得厉害,这些信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左奇函看出他脸色不对,伸手想碰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别碰我!”杨博文像被烫到似的躲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我真的没事,你赶紧走,等下我妈可能会过来。”
左奇函的手僵在半空,眼里掠过一丝受伤:“博文,我们非要这样吗?躲躲藏藏的,像偷情一样。”
“不然呢?”杨博文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发哑,“我妈不会同意的,陈奕恒也……”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陈奕恒知道他和左奇函的事,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复杂的同情,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得他难受。
左奇函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药瓶塞给他:“这个你先拿着,要是……要是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杨博文捏着那瓶白色药片,指尖冰凉。那是紧急避孕药,以前他吃了太多次,以至于后来医生警告他再吃可能就怀不上了。可现在……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喉咙发紧。
左奇函看他捏着药瓶发呆,心里咯噔一下:“博文,你该不会……”
“没有!”杨博文猛地把药瓶塞回他手里,声音都变了调,“你快走!”
左奇函还想说什么,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他只好把药瓶又塞给杨博文,压低声音:“有事一定找我。”说完转身快步消失在楼梯口。
杨博文捏着那瓶药,指尖抖得厉害,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他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他抬起头,透过消防通道的小窗看到病房的灯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边是需要他守着的陈奕恒,一边是甩不掉的左奇函,还有那个可能存在的小生命,他被困在中间,连呼吸都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