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妹妹

病房里的阳光漫过床沿，陈奕恒刚把安安递来的橘子瓣含进嘴里，就被小家伙软乎乎的掌心捂住了手背。安安抱着毛绒兔子坐在床边，小眉头微微蹙着，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反而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认真。

“爸爸，”他手指轻轻抠着陈奕恒的袖口，声音比往常低了些，“幼儿园的乐乐有小妹妹了，会喊他哥哥，还会跟他分享小饼干。”陈奕恒指尖顿了顿，刚要笑着揉他的头发，就见安安仰头看他，圆眼睛亮得有些执拗：“我也想要个小妹妹，我会帮她穿小鞋子，还会把兔子让给她玩。”

这话让病房里的空气静了一瞬。张桂源刚端着温水走过来，闻言脚步放缓，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不是没动过心思，尤其是看着安安偶尔独自摆弄玩具时，总想着家里能再多份热闹，可他更清楚陈奕恒的身体状况，昨天医生还特意叮嘱要让他多静养。

陈奕恒却没听出那层深意，只当是孩子随口的心愿，捏了捏安安的脸颊：“安安现在有爸爸和张爸爸，还不够吗？小妹妹会抢你糖果哦。”他说着，忽然觉得胃里轻轻泛了点酸，下意识地往张桂源那边靠了靠，伸手接过水杯抿了两口。

张桂源顺势坐在他身侧，指尖悄悄覆在他的腰腹上，语气放得柔：“安安乖，等爸爸身体好一些，我们再慢慢说这件事。”他这话一半是哄孩子，一半是说给陈奕恒听，目光扫过对方没什么血色的唇，心里又软又沉——陈奕恒还不知道自己怀了孕，前阵子因为热搜风波折腾得厉害，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他安心养胎，哪能再提添丁的事。

安安却摇了摇头，小脑袋靠在陈奕恒的胳膊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爸爸身体不好，所以我会帮张爸爸照顾你，也照顾小妹妹。”他小手笨拙地摸着陈奕恒的肚子，像在确认什么似的，“王阿姨说，宝宝在肚子里会慢慢长大，我会每天给她唱幼儿园教的歌。”

陈奕恒被他摸得一愣，刚想笑着说“哪来的宝宝”，就被张桂源用眼神制止了。张桂源握住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尖轻轻蹭着他的指节，低声道：“先让安安把歌学会，等爸爸有力气了，我们一起听好不好？”他转头看向安安，眼底满是温柔，“但现在要先让爸爸好好吃饭，不然宝宝会不开心的。”

安安立刻点头，伸手去拿桌上的粥碗，非要亲手喂陈奕恒。陈奕恒被他闹得没辙，只能乖乖张嘴，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却忽然想起刚才那阵反酸——最近总觉得累，胃口时好时坏，他还以为是生病没好利索，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张桂源看着他浑然不觉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又怕安安再提妹妹的事让他多想，便故意逗小家伙：“等安安学会三首歌，张爸爸就带你去买新的兔子玩偶，比现在这个还大好不好？”安安眼睛一亮，立刻把妹妹的事抛到脑后，叽叽喳喳地数起了会唱的歌。

病房里的笑声又响了起来，陈奕恒靠在张桂源肩上，听着安安跑调的儿歌，忽然觉得肚子里好像真的有个小小的生命在陪着他——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柔软，早已悄悄在他的身体里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