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保护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簌簌落声，陈奕恒靠在露台藤椅上，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指腹反复摩挲着烟身——孕期反应熬得他整宿整宿难眠，方才趁张桂源去楼下取安胎汤，鬼使神差从衣柜角落翻出了压箱底的烟盒，竟莫名想借点尼古丁压下翻涌的恶心。

打火机刚咔哒响了一声，还没凑近烟卷，身后突然传来软乎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孩童特有的清脆嗓音：“爸爸？”

陈奕恒浑身一僵，手忙脚乱把烟往身后藏，转头就见安安穿着小熊拖鞋，揉着刚睡醒的眼睛站在露台门口，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攥着烟的手。

“安安怎么醒了？”陈奕恒强装镇定，飞快把烟塞进藤椅缝隙，起身想去抱他，“是不是渴了？爸爸带你找水喝。”

安安却往后退了半步，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指着他藏烟的方向，语气带着点认真的委屈：“爸爸，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他晃了晃怀里抱着的恐龙玩偶，小嘴巴撅起来，“桂源爸爸说过，抽烟不好，会生病的——爸爸，你是想对弟弟干什么呀？”

“弟弟”两个字像小锤子敲在陈奕恒心上，他喉结滚了滚，蹲下身与安安平视，眼眶瞬间有点发烫。安安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小声音软下来：“桂源爸爸说弟弟在爸爸肚子里睡觉，要好好保护弟弟，不能让弟弟吸到坏东西……”

陈奕恒伸手把安安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是爸爸错了，安安说得对。”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从藤椅缝隙里摸出那支烟，狠狠攥在手心，“爸爸再也不碰这个了，一定好好保护安安，好好保护弟弟，好不好？”

安安在他怀里蹭了蹭，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爸爸要乖哦，不然桂源爸爸会生气的。” 他把恐龙玩偶塞进陈奕恒怀里，“给弟弟讲故事，弟弟就不会怕啦。”

陈奕恒抱着玩偶，看着安安认真的小脸，鼻尖一酸，重重点头。刚把安安哄回房间躺好，转身就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张桂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温热的安胎汤，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心疼，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都听见了。”

陈奕恒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太难受了，一时糊涂。”

“我知道。”张桂源弯腰抱起他，往病房里走，“以后难受了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他低头亲了亲陈奕恒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攥得发红的手心，“安安说得对，咱们要一起保护小家伙。”

陈奕恒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光，伸手紧紧回抱住他——那些熬不住的夜晚，那些藏在心底的焦虑，好像在这一刻，被安安稚嫩的质问和张桂源温柔的包容，悄悄化解了些。他低头摸了摸肚子，在心里轻轻说：宝宝，爸爸错了，以后一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