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昭将虎符握得发烫，脚下石阶泛起幽蓝星纹。她能感觉到萧景琰的气息贴得很近，却始终隔着半掌距离。

"小心台阶。"萧景琰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林昭抬头，看见前方墙壁上浮现出星晷仪的刻痕，那些细密的纹路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流动，像是活物般游走。

"这地方……不太对劲。"她喃喃道，掌心的星纹开始隐隐作痛。虎符表面的龙鳞纹竟与墙壁上的刻痕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震颤。

萧景琰没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体温透过薄纱传来灼热触感，林昭下意识要挣脱，却发现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

"虎符为何对你反应更大？"他盯着她，目光如刀。玄色袖口下露出的焦黑印记泛起诡异光芒，与冷宫镜像中的手势纹路一模一样。

林昭反问："殿下当年被废灵脉，是否也与此道有关？"

话音刚落，第七十二级台阶突然陷下半寸。四周墙壁亮起刺目的蓝光，星纹化作无数细小光点，在空中凝聚成祭坛画面。

林昭瞳孔骤缩——画面中，她手持青铜匕首立于无夜身后，而无夜正将手掌按在星晷仪中央。两人身着古装，神情肃穆，仿佛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你早就知道祭坛之事？"萧景琰的声音染上寒意，剑柄轻震。他下意识退后半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荧光苔藓，溅起的碎屑沾在他衣摆上，颜色由蓝转红。

林昭袖中匕首反射星光，映出画面一角——谢婉儿跪拜在地，额头上烙着诡异符文。她不动声色地反问："殿下真以为我是唯一外来者？"

幻象消失前闪现太子临终画面，唇形分明不是"镜子会说谎"，而是"她在看着我们"。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揭晓答案。"萧景琰冷笑，却未收回佩剑。他的护腕龙鳞纹与虎符共鸣愈发强烈，震得林昭手腕生疼。

两人继续下行，空气湿度骤增。林昭的衣摆沾满荧光苔藓，颜色随情绪变化——当她看到祭坛幻象时是深蓝，此刻却渐渐染上血红。

"我们都在演一出别人写好的戏。"萧景琰突然贴近她耳廓低语，呼吸拂过发丝。他另一只手悄然抚上墙壁，玄铁护腕下的旧疤滚烫如火。

"但我不确定这出戏里，你究竟是敌是友。"林昭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石壁。星纹疼痛加剧，与萧景琰护腕印记的温度同步攀升。她能感觉到两人的脉搏频率正在趋同，这种诡异的共鸣让她背脊发凉。

墙壁渗出淡金色液体，气味类似血锈。萧景琰突然抬剑劈向某处，火星四溅。林昭这才发现暗处爬满黑色蛛网，每根蛛丝都缀满血珠。

"别碰这些。"他收剑入鞘，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冰冷，"当年封印失败时，兄长也是在这里……"

话未说完，前方豁然开朗。三丈高的青铜门矗立眼前，表面流动液态金属。林昭伸手触碰，掌心星纹骤然发烫。

刹那间，门上浮现双人画像——她与无夜并肩而立，手持星晷仪完整形态。两人眉眼相依，竟透着几分亲密。

"难怪星晷选你。"萧景琰剑锋直指她咽喉，声音却有些发颤。他望着画中女子眼底流转的金芒，恍惚想起昨夜冷宫铜镜里那个与林昭面容相同的倒影。

"殿下当真认为，我能控制这种显现？"林昭不躲不闪，指尖仍按在青铜门上。她瞳孔中浮现星轮状光斑，与前章实验室青铜片接触时现象相同。

黑雾从门缝渗出，凝成实体手掌。低语声包含多重音轨："欢迎回家，主人。"

萧景琰剑尖微颤，瞥见门上映出的虚影——谢元清年轻面容一闪而逝。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林昭苍白的脸色和她身后缓缓浮现的血色星轨。

\[未完待续\]黑雾凝成的手掌贴上林昭脸颊时，她闻到了实验室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指尖传来青铜门震颤的频率，竟与当日接触青铜片时心跳完全同步。

萧景琰剑尖突然挑起她下颌。他呼吸紊乱，护腕下的印记烫得骇人："你方才说'外来者'——究竟从何处来？"

林昭喉间发紧。星轮状光斑在瞳孔深处旋转，将青铜门前的景象切割成碎片。她看见无夜转身时衣袂翻飞的模样，那分明是实验室窗外常青树摇晃的影子。

"别动。"萧景琰忽然收剑。他扯下玄铁护腕抛向林昭，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焦黑伤痕。那些纹路正与墙壁渗出的金色液体共鸣，在皮肤表面游走变形。

林昭后退半步，虎符撞上流动的青铜门。画面中她与无夜的身影开始重叠，眉眼间的亲密化作锋利的裂痕。她终于看清那星晷仪上的刻痕——正是实验室数据面板的二进制编码。

黑雾手掌骤然暴涨，五指虚扣萧景琰咽喉。他闷哼一声，剑柄重重砸向雾气核心。火星迸溅处，浮现出谢元清年轻时的面容，唇角勾着与冷宫镜像相同的讥诮笑意。

"殿下现在相信谢太傅的布局了吗？"林昭甩开虎符冲上前。她袖中匕首刺入雾气，却穿透了幻象的脸庞。那些金色液体突然暴涨，将她的荧光苔藓染成纯白。

萧景琰踉跄着扶住石壁，护腕印记滚烫如烙。他望着林昭苍白的脸色，声音沙哑："当年封印失败时，我看到的也是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