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的手还贴在储物袋上，指尖能感觉到那层温热的灵纹在微微跳动，像有脉搏。他没再笑，也不敢再碰第二下，生怕一激动，这东西就化成烟散了。
可灵石确实在。
他低头看掌心，十枚下品灵石整齐码着，光洁无瑕，灵气稳定。他咬了下舌尖，疼，不是梦。
“不是饿出幻觉……是真的到账了。”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忽然抬头，目光扫过山门前那百级石阶。霜还在，寒风也没停，可那条灰白石路在他眼里已经变了样——不再是通往地狱的滑梯，倒像是铺满灵石的财路。
“十万灵石一天……今天才刚开始。”他把灵石收回袋中，动作轻缓，像藏宝贝。然后他握紧扫帚，转身朝监工房走去。
破草鞋踩在霜上，咯吱作响。他依旧灰袍补丁，腰带歪斜，左耳垂的小痣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没人能看出他怀里揣着能买下半座坊市的钱。
监工房是间低矮石屋，门缝漏着炭火气。门框边蹲着个青衣弟子，正哈着气搓手，正是王二狗，外门杂役的监工，专管山门清扫。
“哟，林小凡？”王二狗抬头，咧嘴一笑，“扫到五十级没？再拖沓，明天加罚三十级。”
林小凡站定，扫帚靠肩，没说话，只是伸手进怀里。
王二狗眯眼：“怎么，掏遗书？”
下一秒，十枚下品灵石被轻轻放在门槛上，排成一列，晶光微闪。
“这一级，我买了。”林小凡说，“剩下的，算赏你喝茶。”
王二狗愣住，眼珠子差点瞪出眶。他低头看灵石，又抬头看林小凡，像是头一回认识这人。
“你哪来的钱？偷的？”
“你管我哪来的。”林小凡语气平平，“钱在这，任务结清，我现在能走？”
王二狗咽了口唾沫，飞快把灵石拢进袖子，左右张望一眼，压低声音：“走可以，别说是我说的。”
“我不说。”林小凡扛起扫帚，转身就走。
走了五步，他又停下，回头：“明天……我不来了。”
王二狗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起，我不扫了。”林小凡笑了笑，“这活儿，太累，不干了。”
说完，他迈步下山，背影挺直，脚步不急不缓，却带着一股从前没有的劲儿。
王二狗坐在门槛上，捏着袖中灵石，半晌没回神。
林小凡一路往山下走，穿过外门弟子居所区，直奔宗门坊市入口。路上遇见几个熟面孔，都是常欺负他的杂役同僚，见他来了，照例想开口嘲讽。
可林小凡眼神一扫，那几人竟莫名缩了缩脖子，讪讪让开。
他没理会，心里清楚——钱还没花，气势先变了。
坊市在山腰平台，三面环墙，入口处立着两根刻满符文的石柱，守门的是两名外门执事弟子，平日专挑衣着寒酸的盘查刁难。
林小凡走到门前，肩上还扛着那把秃毛扫帚。
“站住。”左侧执事抬手，“杂役不得擅入坊市，回去扫你的台阶。”
林小凡停下，没说话，只是把储物袋从怀里取出，轻轻一抖。
哗啦——
百枚下品灵石倾泻而出，落在青石地上，滚了几圈，叮当作响，排开一片晶莹。
两名执事眼睛瞬间瞪圆。
林小凡抬起脚，把扫帚横着往地上一放，鞋尖踩上扫帚柄，轻轻一点。
“现在呢？”他问，“这扫帚，值不值你腰牌？”
两人僵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右侧那名执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木牌，竟真往后退了半步。
周围已有人围过来。
“哪来的？灵石海啊？”
“那不是扫山门的林小凡吗？他哪来这么多钱？”
“你管他哪来，关键是——他敢当众倒出来！”
林小凡弯腰，慢条斯理把灵石一枚枚捡回袋中，动作不急，也不避人。他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钉在背上，有震惊，有嫉妒，有不敢信。
但他不在乎。
他只是把储物袋重新贴身藏好，扛起扫帚，朝坊市大门走去。
两名执事想拦，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出手。
他跨过门槛，踏入坊市。
长街两侧是琳琅店铺，灵器铺、符纸摊、丹药坊，人来人往，灵气浮动。他走过一家灵膳馆，门口飘着热汤香气，肚子竟真叫了一声。
他停下，摸了摸储物袋。
“先吃顿饱的。”
他推门进去，柜台后掌柜抬头一看，见他破衣烂衫扛扫帚，眉头一皱：“本店不接待杂役——”
话没说完，林小凡把储物袋往柜台上一放，轻声道：“你们这儿最贵的灵膳，来两份。外加一壶暖元茶。”
掌柜愣住。
“你……你有灵石？”
林小凡没答，只是拉开袋口，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晶石一角。
掌柜呼吸一滞，立刻堆笑：“有有有！马上上菜！二楼雅座请——”
“就这儿。”林小凡拉过条长凳坐下，扫帚靠墙，“我爱看人。”
他坐得笔直，目光扫过店内。几个原本高谈阔论的内门弟子见他进来，本想嗤笑，可一见那灵石袋，纷纷低头喝汤。
一炷香后，两碗赤阳灵膳端上，汤面浮着金丝，香气扑鼻。他还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他拿起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暖流顺喉而下，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他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活着，真好。”
他正吃着，店外忽然一阵骚动。
“快看！林小凡！就是他！在坊市门口倒了一地灵石！”
“他不是扫山门的吗？哪来的钱？”
“听说他贿赂监工，提前结束了三年苦役！”
林小凡睁开眼，没抬头，继续喝汤。
他知道，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叫他“色鬼林小凡”了。
他们得改口。
得叫他——林老板。
他吃完最后一口，抹了把嘴，把灵石袋往桌上一拍。
“结账。”
掌柜飞奔过来：“客官，一共三块下品灵石。”
林小凡数了五块放桌上：“不用找了。”
掌柜手一抖：“这……多了一倍！”
“赏你的。”林小凡扛起扫帚，起身就走。
身后一片寂静。
直到他走出门，才有人低声嘀咕：“这哪是来吃饭的……这是来立威的。”
林小凡走在坊市长街上，阳光洒在肩头，扫帚依旧扛着，可步伐已不同。
他路过一家灵器铺，橱窗里摆着一柄普通铁剑，标价二十灵石。
他停下，看了两秒。
然后推门进去。
“这剑，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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