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嗯？”盛许林一进屋就感觉不对劲，自己家中的物品被人动过，水杯，椅子，还有部分被擦去的灰尘。

盗贼？小偷？强盗？或者是……

盛许林不愿回忆起那段令人作恶的记忆。

她悄悄抄起桌上的餐具，开始打量起家中的不寻常。

衣柜既然是关上的？她悄咪咪摸过去，试探挑起一边的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啊啊啊啊啊啊啊！”

盛许林：？

她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衣柜里是个少女，看起来年纪和自己相仿，入眼的是一顶黑棕色冷帽，墨镜被吓掉在脚边，她本人蜷缩双膝窝在衣柜板上。

她觉得面前这人很眼熟，但总归心中的恐惧感都消散了。

“拉我一把……”

盛许林和程念初同时低头，盛许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脚腕。

就看到像贞子一样的季初寻，从床底爬出来，头发全挡住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鬼啊！”

胆小二人抱在一起尖叫，倒是季初寻想走过来，却被盛许林一巴掌扇在地板上。

季初寻吃了个满嘴灰，她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才克制住笑喷的冲动，因为这样鼻涕会出来，很尴尬。

抱久了，盛许林的胳膊觉得有点酸，她这才认出来地上吃灰的熟人。

“季初寻？原来你没死啊。”

刚一见面就咒人家死，程念初还是第一次见，她好奇在这两位身上来回打量。

“吃灰贞子”撸平了头发，抬手拂去衣着上的灰尘，许久不见，盛许林记忆中的她不再面瘫害羞，反倒沉稳了不少。

但不多。

“是啊，为了气你我得多活几年。”季初寻嘴里不饶人，她插兜看着盛许林。

她变得好憔悴，心头一阵痛。

紧接着是盛许林抡起一拳，狠狠砸在了鼻梁骨上。

比疼痛先来临的是鲜血，她踉跄倒在床上，右手肘撑起半身，血腥味充斥在鼻腔四周，畅流而下，季初寻没有抹掉，只是痴痴望着盛许林。

几段记忆碎片在脑海中回闪，盛许林就和当时被剥夺金牌的样子一模一样，不，她现在更坚毅了。

盛许林手背上沾着星点血渍，她满不在意用衣服蹭掉，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想再打第二次。

季初寻下意识闭上眼，疼痛并没有第一时间到来，她睁开一只眼，随后左脸就被扇出了一张巴掌印。

“季初寻我求你了，你去死好不好，你活着只会让我们更痛苦。”

与盛许林的意外相遇，不足短短的五分钟，她又走了。

少女依旧爱穿那件夺过金牌的滑雪服，她比八年前高了不少，已经能自己对视上了，她依旧脾气这么暴躁。

季初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还是那么美。

程念初刚刚就躲在衣柜，目视了一切。

“寻～我怎么感觉你俩吵架像是调情一样，她打你你连眼都不眨，那个词这么说来着，打情骂俏～”程念初吹起了口哨。

混混程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初寻黑着脸想抹去快结痂的血渍，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

她一巴掌呼在程念初的背，一声闷响，程念初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走吧，先去医院。”

“……老东西。”下手真狠，怎么没见她对盛许林这样。

黑尔默的医院年老枯朽，周围充斥着人们的哭喊声，是无能为力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绝症一眼望到头的绝望。

一进医院大门，一股强烈的酒精味，包括各类啤酒的混合，季初寻转过头，发现躺在椅上熟睡的老人，他们的怀中无一例外都抱着病单。

“是癌症晚期，黑尔默医院会收留他们在大厅休息，但资源匮乏的原因，无法就诊，”程念初眼底流露出悲伤，季初寻难得看她有这幅表情。

季初寻想抽烟了，她刚拿出火机就被程念初一把夺过。

“难怪人家咒你去死，鼻子都这样了还抽烟。”她没好气，搜出三包骆驼，“你这样伤害自己盛小姐会伤心的～”

程念初终于找到可以无限调侃季初寻的方法了，多谢天降盛许林。

瞅着程念初贱贱的小表情，季初寻觉得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鼻子吧。

而程念初借着医院味道不舒服的理由，和自己暂时分头行动，季初寻连拐几个弯，才找到耳鼻喉科，医院虽然人多，但大部分人都看不上病，随便买几个药应付。

“怎么回事，出血多久？”医生拿过病单，头也不抬敲打键盘，屋内“噼里啪啦”的声音清脆好听。

“自己摔倒，就刚刚。”季初寻顶着手指发呆。

医生啧了一声，让季初寻抬起头。

“小姑娘家家的，干什么不能小心点吗？”

话里不饶人，她龙飞凤舞画上“鬼画符”，“你懂的，我们这没什么检查的东西，你先去拍张照，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谢谢医生。”

程念初偷偷跑到缴费处，报出几名住院患者名字和门诊号，这些几乎都被家属拖欠几个月，她续上每人将近半年的费用，才起身去外面买便当。

“哎，我们聊聊吧，怎么样？”

盛许林挡在她面前，邪笑看着她。

程念初手上还提着两袋面包，虽说黑尔默经济不怎么发达，但消费水平极高，再加上她刚刚去乐于助人，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她左看右看，“行啊，”说罢，指向不远处的亭子，直觉告诉她盛许林肯定是有秘密在身的。

坐下后的两人陷入沉默，程念初看看树叶，又看看盛许林，又看看垃圾桶，又回来看看盛许林。

盛许林似乎并不着急，她撑起手肘，望向黑尔默雪山，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转瞬即逝，便化作露，黑尔默又下雪了。

程念初突然想起之前媒体对盛许林的报道。

她是为雪而生的滑雪天才。

盛许林真的很适合雪天。

“你和季初寻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她语气淡淡，结尾又勾起一丝妄想，让人落入她的话语中。

靠，这女人魅力太大了，救命季初寻！

“对，我们在查关于你的案子。”

盛许林回头就和季初寻装个满怀，季警官挑起眉，故作漫不经心，双手握住她后方的栏杆，将盛许林抵在亭中。

我是阿拉丁神灯吧，程念初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运气。

“盛小姐配合我们警方做个调查怎么样？”

盛许林抬头与女人对视，当初若不是对方的颜值，她也不会和季初寻有交集，这人就算鼻子上涂满药膏，还是过分的好看。

清晰的下颚，立体的鼻翼，分布舒适的眉毛，单薄的唇，还有吸引她的耳垂，有一只下面卷起，显得特殊可爱。

“啪”又是一巴掌，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对方的颜值甘拜下风呢？

季初寻明显被打蒙了，不是书上说，这样可以增加破镜重圆时的感情吗？为什么今天连续好几次都被打了？

“呵呵，两位要不在外面就先不要调情了？”程念初弱弱插上一句，却被二人瞪了回去，本来的喇叭就这样被强制消音了，“抱歉，您们二位继续，继续……”

“季警官，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不要靠我这么近，毕竟同性之间也要适当保持距离。”盛许林不再和她对视。

季初寻逼近，盛许林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那你说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前任？我看没有吧，毕竟我们连分手都没有。”

“你现在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渣女。”盛许林小声嘀咕着。

“嗯？”季初寻没听清，打算凑近时，又被盛许林甩了个巴掌。

“渣女！”

盛许林跑远了，季初寻也没追去。

渣女？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