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晨的手心很暖，干燥而安稳地包裹着妹妹微凉的指尖。军大衣的口袋里，两人交握的手隔绝了外界的寒意，只剩下彼此的温度悄然传递。
路昭昀侧头看了看哥哥线条分明的侧脸，他正目视前方，神情是一贯的沉稳，但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放松。
不得不感慨自己哥哥这么好看，是自己喜欢看的那种长相，这一下就拔高了自己对未来的对象相貌标准啊，此方世界有比自己几个哥哥好看的吗，瞬间没有信心了，靠哥哥当米虫挺好的呀。
“哥，”路昭昀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老师今天夸你了吗？”
“嗯，”路昭晨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说我还算块料，没把那些理论知识白看。”
“那当然，我哥哥最厉害了！”路昭昀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脯，仿佛被夸奖的是自己。她脚步轻快，几乎要跳起来，却被路昭晨稳稳地牵着，限制了她过于活泼的幅度。
“好好走路，看着点脚下，刚下过雪，滑。”路昭晨提醒道，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知道啦！”路昭昀嘴上答应着，脚步却依旧雀跃，只是幅度小了些。
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和温馨，暂时将早上餐桌上那些关于未来的沉重讨论抛在了脑后。
余嫂的私房菜馆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门洞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还没进门，一股浓郁鲜香的饭菜味儿就钻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敲了敲门，是有暗号的，门被打开，温暖的气息夹杂着更真切的饭菜香扑面而来。
厅堂里只摆了三张大桌子，里面还有隔间，其中一张已经坐了一对老夫妇。
余大叔来打开门看到是这对龙凤胎，“哟，是你们两呀，小晨又高了，昀昀越来越漂亮了。”
“余叔，终于等到你家开门的日子了，我可是太想余婶做的饭菜！，”
余婶这个时候闻声走了出来，系着干净的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葱烧海参，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晨小子和昀丫头来啦！快坐快坐，正好，今儿有新鲜的鱼，给你们做了道醋溜的，还有昀丫头最爱的蟹粉酥刚出锅，正热乎着呢！”
“成！”路昭晨肉眼可见的开心下来。
“谢谢余婶！”路昭昀眼睛弯成了月牙，迫不及待地拉着哥哥在靠里的桌子坐下。
菜很快上齐，除了余嫂说的那几样，还有一道清炒时蔬和一小钵炖得奶白的鱼头豆腐汤。分量不多，但样样精致，味道更是没得说。
路昭昀吃得心满意足，眯着眼品尝蟹粉酥，不怪华妃喜欢。偶尔从哥哥筷子底下抢一块他刚夹起的鱼片，惹得路昭晨无奈又纵容地看她一眼。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路昭晨给她盛了碗汤，细心地把里面的葱花挑了出去——他知道她喜欢看但不爱吃。
“余婶的手艺太好了嘛，”路昭昀咽下口中的食物，小声嘟囔，“一想到可能要下乡，就好久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路昭晨动作顿了顿，把汤碗放到她面前：“别想那么多。就算真去了，哥也会想办法，不让你亏着嘴。”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路昭昀知道，哥哥从不轻易许诺，但说出口的就一定会做到。
她心里那点因为未来不确定性而产生的小焦虑，忽然就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熨帖了。
这个哥哥呀，自己一个活到24岁，可以做他姐姐了，可心理年纪还是个小朋友，她就喜欢被宠着，自己觉得自己永远十八。
“嗯！”她重重点头，重新拿起筷子，斗志昂扬，“那我更要多吃点，攒点本钱！”
吃完饭，兄妹俩默契地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拐去了附近的外贸商店，有自己家哥哥在路昭昀之前可是常来这玩的。
虽然天气冷，但外贸商店人也不算太少，玻璃柜台里陈列着时新的商品，从暖水瓶、搪瓷缸、卫生巾、肥皂、洗发水到布料、衣裙、枕套、床品，琳琅满目。
路昭昀兴致勃勃地拉着哥哥在各个柜台前流连，看到漂亮的羊毛围巾要停下看看，看到新到的化妆品也要凑过去闻闻看看。
路昭晨耐心地陪着她，在她拿不定主意选哪个颜色的毛线时给出建议，在她试戴发卡时负责拿着她的军大衣和围巾。
“哥，你看这个怎么样？”路昭昀拿起一双厚厚的棉手套，内里衬着柔软的绒毛，“给你下乡用好像不错？”
路昭晨接过来捏了捏，厚度和柔软度都很好：“给你自己也买一双。东北那边冬天冷。”
“噢对，”路昭昀恍然，又低头去挑女式的，“那我们要买好多东西啊……”显然这两人就是觉得自己必然下乡了。
她的目光扫过货架，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厚棉被、棉袄棉裤、保暖的内衣、围巾手套、冻疮膏、还有各种耐放的吃食……空间里虽然东西不少，但明面上的准备也得做足才行。
生活不易昀昀叹气，昀昀表示自己身怀宝藏，却要藏富己身。
要不要和哥哥说呀！感觉自己家的哥哥很聪明。
路昭晨看着妹妹忽然变得认真起来的侧脸，知道她已经开始为可能到来的下乡生活做准备了。他心里有些发涩，他的妹妹，本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逛街、撒娇，而不是提前考虑这些琐碎又现实的生存问题。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记下她多看两眼的东西，打算之后悄悄买回来。再次感慨他可是爱护妹妹的亲亲好哥哥。
下午的阳光透过大楼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喧嚣的人声环绕在身边，充满了烟火气息。路昭昀走在哥哥身旁，慢慢走着，暂时不去想那些纷扰的未来，只珍惜着此刻兄妹相依的温暖和平静。
她知道，无论前路是平坦还是崎岖，家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而她和哥哥，也会一直这样互相扶持着，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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