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明的立场

荒石与莫纱的契约金光尚未完全散去，角落里还残留着灵石之灵特有的厚重气息。莫纱对着虚空比划着刚学会的魔法手势，裙摆随动作旋出好看的弧度——变身之后的她，粉色连衣裙缀满细碎的晶石亮片，走动时像拖着一串流动的星星。

“你怎么又变这么小了？”她忽然低头，看着掌心巴掌大的荒石，刚才还能与她并肩的巨石之王，此刻缩成了娃娃大小。

荒石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指尖：“看来，只要你变身，我就无法维持巨石术。”他能清晰感觉到，莫纱体内涌动的仙力与自己的灵力相互牵制，像两条缠绕的藤蔓，一方舒展，另一方就得蜷缩。

话音刚落，莫纱忽然狡黠地弯起眼睛，脚尖悄悄抬起，眼看就要朝他踩来。

“什么！”荒石连忙抬手护住头顶，石质的指关节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姑娘却“噗嗤”笑出声，非但没踩下去，反而小心翼翼地将他捧起来：“逗你的啦。你没伤害我，我以后也不会伤害你。”她的指尖带着点刚用过魔法的暖意，轻轻蹭过荒石的铠甲。

荒石的耳根莫名泛起层淡红，别过脸去：“快放我下来，吾乃堂堂巨石之王，岂能被人类女孩抱在手里。”话虽硬气，却没挣扎，任由她把自己托在掌心。

正当两人闹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高泰明斜倚在墙角，银灰色的外套敞着怀，指尖转着根棒棒糖，白光莹坐在他肩头，金色的仙力在发间流转。

“新的战士？”高泰明挑眉，视线扫过莫纱身上，最终落在她身旁的荒石身上，“倒没想到，千年老石头也会做别人的娃娃。”

“光仙子？”荒石猛地从莫纱掌心飞出，身躯在空中稳住，“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白光莹扇了扇翅膀，语气带着点疏离：“荒石，你怎么也变成了娃娃？仙境里谁不知道你最瞧不上依附人类的仙子。”

“还有别的娃娃和主人？”莫纱嘟着嘴打量高泰明，这人穿着破洞牛仔裤，头发挑染着几缕银灰，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张扬，倒和电视里那些叛逆明星有点像。

“你也要加入叶罗丽战士，帮助人类吗？”白光莹歪头问荒石，金色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荒石摇了摇头，石质的嗓音带着千年沉淀的沉稳：“也算不上吧。我只是对人类很好奇，还没决定支持谁，要自己证明他们的善恶。”

“说得好。”白光莹立刻点头，飞到高泰明面前转了个圈，“我们也是，哪边都不帮，自由最好。”

突然，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曼多拉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划过玻璃：“荒石，我怎么也没想到，新的叶罗丽契约竟然会是你。”巨大的黑影在墙面投下，女王的虚影缓缓凝聚。

“曼多拉。”荒石的声音冷了下来，石质的拳头微微握紧，“我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不再把力量借给你。我要亲自去了解人类。”

曼多拉轻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角落里回荡：“无所谓。荒石，你最终只会失望的。到时候你在人类世界，反而方便给我打开大门。”她抬手抚过鬓角的宝石，“等你确定了人类的善恶，若证明我是对的，自然会回头帮我。”

白光莹的脸色沉了下来，拉了拉高泰明的衣袖：“不好，她又在打主意。我要去告诉轻鸢他们。”

高泰明却伸手按住她的翅膀，指尖的棒棒糖停在唇边：“等等。他们才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何必自作多情。”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没说出口的委屈——在石桌旁被他们指责的画面，还在眼前晃。

白光莹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终究没再坚持。主人的骄傲，比谁都重。

“算你们明智。”曼多拉的目光落在高泰明身上，像毒蛇打量着猎物，“虽然在仙境你们帮过叶罗丽战士，但你们永远不可能和他们一样。”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吐出恶毒的话语，“因为你是个有阴暗基因的异类，放弃了换心的机会，现在后悔了吧？”

“啧。”高泰明将棒棒糖朝曼多拉的虚影扔去，糖果穿过黑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妈，少自以为是。”

“高泰明，你……！”曼多拉的虚影剧烈晃动起来，显然被激怒了。

“我高泰明什么事都做，就是不做后悔的事。”他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银灰的发丝被无形的气浪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绝不后悔。白光莹，我们走。别跟这群爱随便决定别人人生的人待在一起。”

“等等，别急着走。”曼多拉忽然唤出法杖，紫色的光刃在地面划出半圆，挡住了高泰明的去路，“光仙子，荒石，你们拥有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仙子能比的。我知道你们难屈服，但如果我开出的价码，是你们最想要的呢？”

“什么价码？”荒石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仙境里每个仙子都梦寐以求的——灵犀阁的钥匙。”曼多拉挥动法杖，墙面的黑影突然变幻，浮现出一座座庄严肃穆的石像，“那是能左右一切的灵犀之力。”

“哼，少扯了。”白光莹双手抱臂，金色的仙力在指尖凝成光球，“大战的时候你去借灵犀之力，还不是被拒之门外？”

莫纱好奇地拉了拉荒石的胳膊：“灵犀阁是什么呀？听起来好厉害。”

荒石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那是仙境圣级仙子的圣地，掌管着最强的力量。守阁的每个仙子，法力都比曼多拉强。拥有钥匙就能加入灵犀阁，调配灵犀之力，是所有仙子的梦想。”

“喂，笨石头，你信她的鬼话？”白光莹不屑地瞥了曼多拉一眼。

曼多拉的虚影瞬移到荒石面前，声音带着蛊惑的甜腻：“虽然我没得到灵犀之力，但你们有机会，我可以帮你们。得到它，你们回到仙境就是圣级仙子。”她看向荒石，“你会变得更强；看向白光莹，“你也能永远摆脱被控制的命运。”

白光莹的眼神明显动摇了，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别信女王的话！”一阵花瓣突然从窗外飘进来，粉白的花瓣在空中凝成光带，叶罗丽战士们的身影随光带显现——建鹏握紧拳头，王默周身燃着小火苗，陈思思和舒言并肩站着，神情严肃。

“曼多拉，少来人类世界兴风作浪！”建鹏指着曼多拉的虚影，语气毫不客气。

舒言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白光莹身上：“看来女王还是想打光仙子的主意。”

“高泰明，快过来这边。”陈思思看着对面的高泰明，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不管曼多拉说什么，都别听。”

“你好啰嗦。”高泰明别过脸，下巴微微扬起，语气里的赌气藏都藏不住，“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喂喂，他们是谁啊？”莫纱拉了拉荒石的衣角，小声问道。

荒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们也有和你一样的娃娃。”

“噢，那就是和我一样的人呗？”

“又不一样。”荒石看着陈思思他们身上涌动的仙力，“他们是叶罗丽战士。”

“战士？有什么不一样的？”

荒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莫纱懵懂的样子，又看了看陈思思他们眼中的坚定：“战士是为了守护心中的世界而战的人。像你这种半吊子，做不了。”

“叶罗丽战士？”曼多拉的虚影发出轻蔑的笑声，“就凭你们？别看我只是虚影，对付你们几个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们玩吧，我没心情奉陪。”高泰明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高泰明，白光莹。”曼多拉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恻，像淬了毒的蜜糖，“你们为了救他们，连生命都能放弃，就不想知道值不值得吗？”

高泰明的脚步顿住了。

曼多拉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你以为付出了，就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就能拥有舒言那样的一切？”她的声音像针，精准地刺向高泰明最敏感的地方，“他们从没把你当知己，更不会尊重你的自由。只要你和他们不站在一边，就会被当成敌人。危急关头，你这个可怜虫只会被唾骂。冒死救他们，换不来真心和信任的。”

“你胡说！”白光莹急忙打断，金色的仙力剧烈波动起来，“主人为了救他们，差点……”

“不信？”曼多拉像是早料到她会反驳，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那就展示你阴暗的一面试试吧。叶罗丽魔法！”

紫色的光刃划破空气，陈思思等人身上瞬间亮起变身的光芒——冰晶凝结，火焰升腾，青草的气息弥漫开来。

“叶罗丽魔法，热情如火焰！”王默凝出橙红色的火焰，火球带着灼热的气浪，直直射向曼多拉的虚影。

“曼多拉，消失吧！”

曼多拉轻笑一声，非但不躲，反而张开双臂：“会吗？”

就在火焰即将撞上虚影的刹那，一道白光突然横亘在中间——高泰明变身了。银白的铠甲泛着冷光，背后的光翼展开，将火焰稳稳抵消。

“和光比起来，火焰实在太轻了。”他的声音传来，带着金属的冷硬。

“高泰明，你要帮曼多拉？”舒言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建鹏攥紧拳头：“我就知道，你小子早晚会堕入黑暗！”

“怎么样，他们开始和你对立了吧？”曼多拉的大笑声在空气中炸开，虚影随着笑声渐渐淡去，“期待你打开两只翅膀的时候！”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风中，只留下满室凝重的沉默。高泰明站在原地，光翼在背后微微颤抖，没人看清他铠甲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