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软早早的起了床。她得先去徽宫看看环境,认认路,毕竟以后姐姐要过来这边治病,她也得陪着。而且她也听姐姐说过,一个病人如果在一个好的环境里面养病的话,好的都要快一点,她得先去哪里看看。若是环境不好,她好提前布置一下,不能让姐姐受委屈了。
一路上她找着丫鬟问路,蓝竹一大早就不见了,要不然她也不必如此麻烦的问路。
终于,在兜兜转转的走了一个时辰后才到,她感觉她都将整个宫门逛了一圈啦,那些指路的丫鬟们也太不靠谱了,路都不认识。她不知道的是,她走过来的这一路,一直问徽宫怎么走,她要找宫远徽。整个宫门都传遍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认识徽公子,还要去徽宫住。越传越离谱,当然,作为当事人的唐软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来到徽宫大门口,她喊着一个徽宫的侍卫去通报一声,自己则走进了徽宫。
踏入徵宫地界,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种不同于其他宫室的死寂。这里没有鸟雀鸣叫,因为没有任何活物敢轻易在此栖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而浓郁的气味——是千百种草药根茎的苦涩清芬、陈年干花的淡雅幽香,与某种难以名状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诡异毒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一无二的、属于徵宫的“气息”。
这种气味初闻刺鼻,待得久了,却仿佛能渗入骨髓,让人头脑发昏,心生警惕。阳光在这里似乎都显得格外吝啬,总是被层叠的屋檐和茂密却形态奇异的植物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更添几分幽深诡谲。
徵宫的庭院绝非寻常花园。没有观赏性的奇花异草,取而代之的是按特定阵法分区种植的药圃与毒圃。
圃中植物色彩往往异常鲜艳夺目。有如血般殷红的浆果、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叶片、花瓣上生着诡异斑点的娇艳花朵……它们在外行人看来美丽非凡,实则皆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这里的植物形态乖张。有的藤蔓生满倒刺,如同蜷缩的毒蛇;有的叶片边缘锋利如刀;有的则在寂静中会突然发出轻微的“噗”声,喷出一小股带着异香的粉末。
庭院角落、屋檐之下,常悬挂着各种材质的风铃——并非为悦耳,而是由青铜、龟甲或是某种兽骨制成,雕刻成蛊虫或毒兽的模样。风过时,它们相互碰撞,发出沉闷而诡异的“咔嗒”声,仿佛是这片死亡之地唯一的、守护性的律动。廊下、石阶旁,随处可见正在晾晒的药材,或是浸泡着未知物体的琉璃罐、陶瓮。一些精巧却看不懂用途的金属装置摆放在角落,闪烁着冷硬的光泽,暗示着这里的主人对毒理与机关术的精通。
唐软看着这里的环境,皱了皱眉头,这么多的有毒植物,适合姐姐在这里养病吗?就这院子里的味道,虽说对她这个植物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任何一个健康的人闻到都会不舒服的吧,这个宫远徽是人吗?他的身体那么抗造吗?
就在唐软打量着这里的环境时,宫远徵推开制药室沉重的木门,一股浓烈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复杂气息率先涌出——那是经年不散的苦药、烈毒、以及干枯草木混合在一起的,独属于他和徵宫的味道。这气息仿佛是他的一层无形铠甲,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他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指尖还沾着些许未擦拭干净的药渍。然而,就在他抬眼的瞬间,所有疲惫感顷刻消散,他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般钉在原地。
徵宫幽寂的庭院里,闯进了一抹绝不该存在的色彩。
是那个少女。
她正背对着他,微微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危机四伏的宫殿。她的目光掠过屋檐下悬挂的、雕刻着毒虫图腾的骨制风铃,扫过角落里那些形态诡异、色彩斑斓的毒草,眼神里没有寻常人应有的恐惧或厌恶,只有一种纯粹而专注的好奇,仿佛在观赏一处奇特的风景。
一阵微风恰在此时拂过庭院,卷动了药圃中奇异植株的叶片,也温柔地撩起了她颊边几缕柔软的乌发。发丝轻抚过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她似乎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抬起手,用纤巧的手指轻轻将那缕调皮的发丝别到耳后。
那动作自然至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美与纯净。
风也带来了她身上极淡的、甜暖的香气,像初绽的花苞混合着干净的阳光味道,与他周身那浓重苦涩的药毒之气剧烈冲突,却又诡异地穿透进来,一丝丝、一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直抵心扉。
宫远徵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口猛地一跳,那是一种极其陌生、却又无比尖锐的悸动。仿佛他精心调配的所有毒药在这一刻都失了效,反而被一种更无形、更难以捉摸的“毒”轻而易举地击中了。
他习惯于黑暗、算计和死亡,她的存在却明亮、单纯而充满生机。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一时之间忘了动作,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身影,看着微风与阳光在她发梢和裙角嬉戏,心中那片常年冰封的荒芜之地,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春风,吹开了一道细小的、却无法忽视的裂缝。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个少女在他的徽宫打量着。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少女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宫远徽,宫远徽!”唐软伸手在他面前招着。不是吧不是吧,难道真的被她猜中了,这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中毒了,要不然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眼前放大的俏脸,宫远徽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迅速地后退了几步,掩饰性的咳嗽了几声。“咳咳!”眼神也不敢再看她,“你怎么来了?”
“我?我喜欢就来了!”唐软理直气壮地回答。“再说了,虽然说我们是来寻医的,但既然来到了你们的地盘,那就是客人啊,在主人家参观一下不可以吗?你不欢迎啊?”大树爷爷说了,无论自己在哪里都要自信,不能畏畏缩缩的,这会让别的植物看不起的。
这话一出来,更让宫远徽脸红了。他慌忙的解释道:“没···没有不欢迎。”
“嗯,那不就得了。”随即她看向了花圃里面得植物,指着它们道:“宫远徽,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是什么啊?”唐软之前再幻灵大陆上面见识了许多植物同类,但这些是真不认识。
“这些只是一些普通的草药,它们是·······”
就这样,一个细心介绍,一个耐心倾听。一副唯美的画面就这样展现再徽宫所有丫鬟侍卫的眼中,尤其是看着那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完全变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激动啊。这是要有女主人啦?看未来女主人长得好看,声音又甜,应该会很好相处的,他们以后有福了是不是?他们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面对一个性格阴晴不定的主子啦!啊啊啊!高兴啊!这日子,有盼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