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书签与未凉的茶
劳约收到“花园”紧急调令时,樱花正落在公寓的窗台上。组织要求她即刻前往北境执行暗杀任务,目标是可能破坏东西国和谈的激进分子,且明确要求“断绝所有现有联系,任务期间不得暴露身份”。
她攥着那张印着红玫瑰印章的信纸,站在厨房门口看劳埃德给阿尼亚煎蛋。他穿着家常的米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耐心地把煎蛋摆成兔子形状,阿尼亚举着叉子在旁边欢呼。约尔的喉咙发紧,她知道这次任务九死一生,更知道劳埃德的“黄昏”身份容不得半点牵连——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软肋。
那天晚上,她趁劳埃德和阿尼亚熟睡,悄悄收拾了行李。没有留下信,只把他常用的钢笔擦干净放在书桌中央,又在阿尼亚的漫画书里夹了张画着一家三口的便签,最后给保温壶里灌满了他爱喝的伯爵茶——她练了很久,终于能泡出不涩口的味道。
凌晨的列车带着她离开东国,窗外的樱花树飞速后退,约尔看着手里那枚劳埃德送她的樱花书签,指腹反复摩挲着花瓣纹路,直到眼泪滴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劳埃德发现约尔离开时,保温壶里的茶还温着。他在玄关看到那双从未缺席的黑色高跟鞋不见了,才后知后觉地慌了神。阿尼亚抱着漫画书哭了很久,反复问“父亲,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劳埃德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地说“约尔小姐去做很重要的事了,会回来的”,可他自己心里却没底——他太清楚“重要的事”对他们这类人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两年,劳埃德一边继续执行WISE的任务,一边暗中追查约尔的下落。他去过她可能停留的每一个城市,收集了所有关于“荆棘公主”的零星情报,却始终没有她的踪迹。阿尼亚的漫画书里,那张便签被小心地塑封起来,樱花书签则被他放在西装内袋里,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前,都会摸一摸,像是能从中汲取一点勇气。
重逢发生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劳埃德刚结束一场潜伏任务,伪装成游客在边境小镇的书店避雨。他随手拿起一本旧书,书页里突然掉出一枚熟悉的樱花书签——花瓣边缘有些磨损,正是他当年送约尔的那枚。
“这是我的……”
熟悉的声音让劳埃德猛地抬头,只见约尔站在书架旁,穿着素色的棉布裙子,头发比两年前长了些,发尾微微卷曲。她手里拿着一本食谱,看到他的瞬间,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劳埃德先生?”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是怕自己认错,停在了原地。
劳埃德快步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眼角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左手手腕上还有未完全消退的旧伤。他伸出手,又怕惊扰了她,悬在半空,最后只是哑着嗓子说:“我找了你两年。”
约尔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抬手想擦,却被劳埃德先一步握住了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和两年前无数次牵她过马路时一样。“任务……任务结束后,我不敢回去,怕给你们带来危险。”她哽咽着说,“我每天都在想阿尼亚小姐,想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胃痛……”
“我们都在等你。”劳埃德打断她,把那枚掉在地上的樱花书签捡起来,重新放进她手里,“阿尼亚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再去看樱花。”
这时,书店门口传来阿尼亚的声音:“父亲,你在哪呀?雨停了,我们去买蛋糕吧!”
阿尼亚跑进来,看到约尔时,脚步突然顿住,手里的一袋花生掉在地上。她盯着约尔看了几秒,突然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母亲!你终于回来了!阿尼亚好想你!”
约尔抱着女儿,眼泪落在她的头发上,却笑着说:“对不起,阿尼亚小姐回来晚了。”
劳埃德看着相拥的母女,心里那块悬了两年的石头终于落地。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他知道,那些离别时的不安和等待时的煎熬,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他们的家,终于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