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一直不太喜欢吴邪穿得单薄。
吴邪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一转身就看见张起灵正在脱上衣，动作干脆利落。
吴邪眼睁睁看着他露出宽阔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肢，线条分明的腹肌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往墙角退：“小、小哥你这是干什么？”
张起灵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手上动作却没停，直接把脱下的外衣递到吴邪面前，又指了指吴邪身上那件老头背心，最后指向自己。
“啊！抱歉小哥，是我误会了。”吴邪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顿时烧得慌。他赶紧脱下自己的背心递给张起灵，动作间脖颈和锁骨处露出几处浅淡的痕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等吴邪套上张起灵那件质地厚实的外衣，再一抬头，不由得愣住了。
张起灵穿着他那件旧背心，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格外合身，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却棱角分明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你别说，还真别说，”吴邪忍不住笑起来，“这么老气的衣服穿在小哥身上还挺帅。”
张起灵没接话，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摆。
“小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吴邪又问道。
“马上，我去取钱。”张起灵说着转身走向屋角的几个木箱。他放钱的地方不算隐蔽，就藏在几件旧衣服下面。
说起来，现在的张起灵其实挺有钱的。张家虽然已经分崩离析，但毕竟是传承千年的家族，即便大部分财产被其他张家人卷走，剩下的小部分也足够张起灵和吴邪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
吴邪偷偷瞥见张起灵取了些袁大头，又拿了些零钱，甚至还看见几张面值千两以上的银票，心里暗暗咋舌。果然能在道上混出名堂的都不简单，光是这家底就够吓人的。虽然不清楚现在的张起灵在道上是什么地位，但看这财力，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吴邪原本以为张起灵只是带他去镇上的集市买几件衣服，没想到这一去竟是直奔城里。当他站在月台上，看着那列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们先到了镇上。这个镇子比吴邪想象的要繁华，集市上人来人往，居然还有个不小的火车站。两人在集市上买了些耐放的食物，穿过几条街巷，这才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的人不算少，大多衣着体面。这年头能坐得起火车的人不多，不是家境殷实就是攒了许久的钱。吴邪看着那些穿着长衫马褂或是西装革履的乘客，恍惚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张起灵直接去售票窗口买了两张软卧票，一等座，两个人花了二十块钱。
吴邪在一旁听得肉疼，这抵得上这年代普通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可看着张起灵面不改色地付钱，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小哥包养的小白脸，这念头一出，吴邪自己都觉得好笑。
吴邪还在那儿心疼钱，张起灵已经拎着简单的行李往站台走了。
他只好赶紧跟上，心里嘀咕着这小哥花钱真是大手大脚，偏偏又没法说什么——毕竟花的不是他的钱。
软卧车厢比吴邪想象的要好一些，虽然设施简陋，但至少干净。
两人一间，倒是免去了和陌生人相处的尴尬。
吴邪把行李放好，一屁股坐在铺位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一路颠簸，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张起灵在他对面的铺位坐下，依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模样。吴邪偷偷打量着他，发现即使穿着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老头背心，张起灵依然有种说不出的气场。那背心在他身上居然意外地合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小哥，咱们到上海要待多久？”吴邪没话找话。
张起灵抬眼看他，淡淡道：“买完衣服就回。”
吴邪“哦”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就为了买几件衣服，特意坐两天火车来上海？这小哥的思维模式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吴邪望着那些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从现代的高铁到现在的绿皮火车，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旅途漫长而无聊。吴邪试图找张起灵聊天，但对方显然不是个好的聊天对象，往往他说了十句，张起灵才回一句“嗯”或者“哦”。最后吴邪也放弃了，干脆躺在铺位上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吴邪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火车停靠在一个大站。对面铺位的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望着窗外。
“到哪儿了？”吴邪迷迷糊糊地问。
“南京。”张起灵简短地回答。
就在这时，车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时髦洋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约莫二十出头，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卷发，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拎着一个皮质行李箱。
“请问这里是三号包厢吗？”女子开口问道，声音清脆悦耳。
吴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这不是他们包的两人间吗？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女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的车厢临时调整，乘务员安排我到这里来。不介意吧？”
吴邪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起灵已经冷冷开口：“介意。”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这位先生，我也是没办法。这样吧，我补差价给你们，如何？”
吴邪本来想说什么，但看到张起灵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悄悄打量这个不速之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女子的穿着打扮太过时髦，甚至有些超前，不像这个年代常见的大家闺秀。
更奇怪的是，她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太过热切，像是早就认识他似的。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张起灵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一个机械音在女子脑海中响起。
林薇薇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是个穿越者，绑定了“美男攻略系统”，任务就是攻略《盗墓笔记》中的主要角色。张起灵是她这次的首要目标，没想到一见面就被扣了好感度。
“两位是要去上海吗？”林薇薇试图缓和气氛，“我也是去上海的，对那里很熟悉，说不定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张起灵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对吴邪说：“我们换车厢。”
吴邪虽然觉得这样对一位女士不太礼貌，但还是听话地开始收拾东西。林薇薇见状急了，连忙拦住他们：“别啊，既然你们不愿意共享包厢，那我走就是了。”
她说着，真的拎起行李箱往外走，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张起灵一眼。那眼神让吴邪很不舒服，像是猎人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小哥，那女的有点奇怪。”关上门后，吴邪忍不住说道。
张起灵“嗯”了一声，眼神锐利：“她身上有股不寻常的气息。”
“什么气息？”
“说不清。”张起灵皱眉，“但很危险。”
吴邪心里一紧。连张起灵都说危险，那肯定不是善茬。他不由得担心起接下来的行程。
接下来的旅途平安无事，再没有不速之客来打扰。两天后，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上海站。
一下车，吴邪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站台上人来人往，有穿着长袍马褂的商人，有西装革履的洋人，还有穿着旗袍的摩登女郎。各种口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喧闹。
“这就是1918年的上海啊......”吴邪喃喃自语。
他虽然从历史书上了解过这个时期的上海，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远处的楼房鳞次栉比，高度大多不超过五层，整个城市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旧画卷，既熟悉又陌生。
张起灵对这一切似乎司空见惯，拎着行李径直往外走。
吴邪赶紧跟上，生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丢了。
出了车站，张起灵叫了两辆黄包车，对车夫说了个地址。吴邪好奇地问：“小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成衣铺。”张起灵言简意赅。
黄包车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吴邪好奇地东张西望。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有传统的绸缎庄、茶楼，也有新式的百货公司、西餐厅。
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报童在街角叫卖着报纸，整个城市充满了活力。
就在吴邪沉浸在这复古的氛围中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是火车上那个叫林薇薇的女子！她正站在一家西餐厅门口，似乎在等人。
“小哥，你看那边......”吴邪连忙指给张起灵看。
张起灵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眉头微蹙。就在这时，林薇薇也看到了他们，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快步朝他们走来。
“好巧啊，又遇到你们了。”林薇薇笑靥如花，“你们是来买衣服的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成衣铺，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不用。”张起灵冷冷拒绝。
林薇薇却不气馁，继续说道：“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可以给你们打折。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起灵一眼，“那里有特别适合你的款式。”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张起灵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张起灵如此难以接近，按照系统提供的资料，这个时期的张起灵应该还没有后来那么冷漠才对。
吴邪看着这一幕，心里警铃大作。
这个林薇薇明显对张起灵别有用心，而且她看张起灵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位小姐，我们自己能找到地方，不麻烦你了。”吴邪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张起灵面前。
林薇薇这才正眼打量吴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在她看来，吴邪就是她攻略张起灵的最大障碍。
“那好吧，既然你们不需要帮助，我就不打扰了。”林薇薇勉强维持着风度，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吴邪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他转头看向张起灵，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林薇薇离开的方向。
“小哥，你认识她吗？”吴邪忍不住问。
张起灵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她很危险，离她远点。”
吴邪点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张起灵会对她如此警惕？
不会是那系统说的穿越者吧？
“走吧。”张起灵收回目光，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先去买衣服。”
吴邪应了一声，跟着张起灵继续往前走，但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他总觉得，这次上海之行恐怕不会太平静。
这个叫林薇薇的女人，还有她看向张起灵时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都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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