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 瑶华宫
晚杏推门进入,寝宫内只有张柔仪一人坐在桌前
淑妃(张柔仪)(缓缓开口,语气里尽是欣喜)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
晚杏娘娘的吩咐都打听到了。
淑妃(张柔仪)哦?说说吧。
晚杏(低声)奴婢听说,公主活不过四十岁。
淑妃(张柔仪)哦?(淡淡开口,却充满了玩味)哼,四十岁?那能折磨她的时间可真够短的了,她也是好命。
淑妃(张柔仪)(话锋一转)不过,今日的事也算没有白费心血,不仅折损了那小贱人,还把陆氏的手也伤着了,看她日后还怎么弹琴。
晚杏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张柔仪看着面前那艳若桃李的小脸,用手抵了抵她的额头。
淑妃(张柔仪)晚杏啊晚杏,之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才呢。等这次风波平息,我会向陛下提起你的亲事的。
张柔仪太过得意,并没有察觉出晚杏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合欢宫
敏儿心疼的看着主位上的人
敏儿娘娘,您的手……
贤妃看着自己不再细腻的手,似乎并不在乎,可眼中闪过几分惋惜之色。
贤妃(陆静初)无妨。
敏儿(欲言又止)
贤妃(陆静初)说吧,总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
敏儿(鼓足勇气)娘娘……您这样做真的值吗?
贤妃(陆静初)(愣了一会,抿了口茶)敏儿觉得本宫是坏人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敏儿(摇了摇头)不,奴婢自小跟着娘娘,娘娘本性并不坏。只是……
贤妃(陆静初)只是什么?
贤妃望向她,放下了茶杯。
敏儿只是自从三殿下死后,娘娘的行事奴婢越发看不懂了。
贤妃(陆静初)(轻笑出声)敏儿,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
在宫中人人都知道,三皇子宋言祁的逝世是贤妃的痛。敏儿连忙跪下。
贤妃(陆静初)算了,起来吧。既然是她先伤害了我的祁儿,就应该付出代价。
贤妃(陆静初)(又看向自己的手)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不过可怜了那孩子,敏儿,本宫未曾想过要害她性命,真的。
敏儿看到贤妃这般似要发狂的模样,将话头一转
敏儿娘娘,已经亥时了,早些入睡吧。
说罢给贤妃上好药后,扶上床榻见贤妃安然入睡后才离开。
陆母幼熙——幼熙
睡梦中,陆静初似乎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小字,她睁眼起身查看。
本就是入秋的天气,她身上只穿了件寝衣,殿内的炉火烧的也不甚旺了,加之她身子骨向来不好,剧烈的咳了几声。
贤妃(陆静初)娘,是您吗?您来看我了?
她对着暗处问道。明月升起,透过纱窗,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站在窗前。
陆母幼熙啊,放下执念,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吧。
陆静初看着面前的妇人,眼中早就噙满了泪。
贤妃(陆静初)娘今日来见女儿,就是为了同女儿说这些吗?
贤妃(陆静初)(垂眸,一滴滴眼泪落下)娘看见祁儿了吗,女儿好想他,娘能不能让祁儿同我说说话?
陆母祁儿很亲你父亲,如今已长大了不少,比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长得还要好呢。
贤妃(陆静初)娘能让我见见他吗?
陆母(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祁儿已经睡下了,他前些天还说很想念娘亲,说有时间自会和你相见,他要趁着这段日子再长壮实些,这样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贤妃(陆静初)(笑了笑,一滴泪水刚好划过嘴角)好,女儿也会好好生活,这样爹、娘和祁儿都不用再担心女儿了。
月亮藏进了云中,殿内又是一片黑暗。
椒房殿
锦瑟(快步上前)娘娘,许太医来了。
赵姝窈闻言,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显憔悴,自从宋承颢将公主从她手上夺走之后,她便更无希望,也无心收拾自己。
被幽禁于此,与废后没有什么两样。每天虽有太监来送饭,可大多都是些残羹剩饭,一年间消瘦得不成人样了,好在每隔几日许澄都会送来些粃糠饼,这算是她在幽禁期间能吃到的最好的了。
赵姝窈快去请进来。
说完便虚弱的卧倒在榻上。许澄平日并不习惯皱眉,今日却不同,从进殿到走到床榻边,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赵姝窈望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赵姝窈许澄,是不是妙音出事了?
许澄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赵姝窈急的想从榻上起身,可怎么也使不上劲,青黛和锦瑟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
赵姝窈(眼含泪水,一字一顿)妙音出什么事了?
许太医(许澄)(连忙跪下,回避赵姝窈的目光)洗礼的水被人投了毒,公主中毒太深,微臣无能为力。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深深刺在赵姝窈心中。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顺脸颊流下。
赵姝窈陛下怎么说?
许太医(许澄)陛下正在派人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赵姝窈还有什么别的要说吗?
许太医(许澄)(想了想,嘴角微颤)微臣斗胆劝娘娘该早为自己打算,总归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
许是不忍,许澄并没有将公主最多只能活四十岁的事情告诉面前早已痛哭流涕的女人。
许太医(许澄)(起身作揖)微臣告退。
他从殿里退了出去。
月光撒照大地,今晚,终是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