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巧遇

我气血不足，总喜欢蹲在地上，在街边，在室内，在路灯旁，我希望总有一天我再蹲下，抬起头时会看到爱人的瞳孔，但往往迎接我的是5秒的极致黑屏跟短暂的耳鸣。

夏夜的风裹着便利店冷柜泄出的凉气，吹得我攥购物袋的指尖发僵，直到看见那团蜷在路灯下的白影——是只挂着银吊牌的小猫，爪子搭在自己尾巴上，乖得像团晒软的棉花糖。我习惯性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它的毛，就被那股细软惊得心头一软，恍惚间竟想起上周午休时，撞见许一言趴在教室桌上睡觉的模样：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平时总翘着的嘴角抿成软乎乎的弧线，连指尖都轻轻蜷着，和眼前这只小猫的乖顺，竟分毫不差。

“很像许一言嘛……”我没忍住笑出声，指尖还在小猫背上轻轻顺毛，却忽然觉出头顶的光暗了些——一片阴影慢悠悠落下来，先盖住我鞋尖，再往上是双红色板鞋....阔腿牛仔裤的裤脚，风一吹，裤管轻轻晃了晃...还有白T的衣角。最外层的蓝白条纹衬衫....领口敞着，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我撇撇嘴小声嘀咕，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很少见啊……衣品不错呢。”笑意还漫在眼底，手指却下意识停了，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往上抬。先是看见他泛红的耳尖，像被路灯烤过的樱桃，再往上，就是那双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眼尾梢泛着软红，瞳孔里盛着暖黄的灯光，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光。

我猛地睁大眼睛，脸颊瞬间烧起来，连呼吸都顿了半拍。他到底站了多久？暖黄色的光落在他发梢，碎光顺着发丝往下滑，我忽然想起上次体育课，阳光落在他脸上时，他的瞳孔会变成透亮的琥珀色，笑起来时，左边虎牙会轻轻咬着下唇，露出点少年气的憨。小猫似是察觉到什么，轻轻“喵”了一声，我攥紧购物袋，指节泛白，却听见他喉结轻轻滚了滚，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没藏好的哑：“你……蹲在这里，多久了？”

风把他衬衫上的皂角香吹过来，混着夏夜栀子的甜香，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刚从超市出来”都说不完整，只能任由那股暖意从耳尖往心口窜，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当时便利店门口在放“如果爱上你只是一个梦境”，我当时就在想，是梦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