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明德中学的香樟树梢，高二（3）班的教室里就飘着若有似无的议论声。苏清然刚把书包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就察觉几道异样的目光——前桌女生回头时飞快地把手机藏进抽屉，后排两个男生的窃窃私语像碎纸片似的飘过来：“听说了吗？苏家那个假千金昨天在精品店偷项链，被店员抓包了，是苏家真千金掏钱才摆平的……”
她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是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上周接风宴后，她主动提出回原来的高中完成学业，苏家父母没反对，只让管家给她办了转学手续——从城郊的普通高中转到明德中学，美其名曰“跟苏雨柔作伴”，实则是想让她看看“真正的豪门圈子”，知难而退。
苏雨柔就坐在斜前方的VIP座位上，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听到议论声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昨天下午，她故意拉着苏清然去市中心的奢侈品店，趁苏清然在柜台前看围巾的间隙，让助理把一条价值三万的项链悄悄放进了苏清然的书包。店员“发现”后，她又假意替苏清然道歉，掏出卡付了钱，还特意叮嘱店员“别外传，免得伤了我妹妹的自尊心”——这话转头就被她的跟班传到了学校。
“清然，你来了？”班长林薇薇抱着作业本走过来，压低声音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林薇薇是苏清然在原学校的同桌，后来跟着父母搬家转学到明德，两人算是为数不多的旧识。
苏清然抬头冲她笑了笑，声音平静：“假的。昨天我跟苏雨柔去店里，她让我帮她拿围巾，转身就说项链不见了，最后在我书包里找到的——你觉得我会缺一条项链吗？”
林薇薇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苏雨柔故意的？可现在大家都在传……还有人说你在原来的学校就经常偷同学东西，靠奖学金和兼职根本不够花，都是偷来的钱。”
这话刚落，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簇拥着校刊记者许萌走进来，许萌举着相机，径直走到苏清然面前：“苏清然同学，我是校刊主编许萌，有同学爆料你多次涉嫌盗窃，请问你能回应一下吗？”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清然身上。苏雨柔放下口红，侧过身看热闹，眼底满是得意——许萌的爸爸是市媒体主编，要是校刊登了苏清然的“丑闻”，就算苏清然能说会道，也洗不清了。
苏清然没慌，反而站起身，对许萌笑了笑：“许记者，我能先看一下爆料人的信息吗？还有，关于‘盗窃’的指控，你有证据吗？”
许萌皱了皱眉，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爆料人不愿透露姓名，但提供了昨天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苏雨柔替你付了三万块，这总不能是假的吧？还有你原学校的同学说，你高二时偷过同桌的钢笔，后来还回去了但没道歉。”
苏清然快速扫过笔记本上的内容，抬头时眼神清亮：“首先，昨天苏雨柔付的三万块，是她自己买项链的钱，不是替我赔的——我书包里的项链，是她的助理趁我不注意放进去的。其次，原学校同桌的钢笔，是我帮她捡起来时不小心弄丢了，后来我用兼职的钱买了支新的还她，她当时还跟我说谢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偷’。”
“空口无凭，谁信你啊？”苏雨柔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嘲讽，“清然，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没必要做这种丢人的事，还连累苏家的名声。”
“是不是空口无凭，看监控就知道了。”苏清然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昨天那家店的监控，还有我原学校教室的监控，只要能调出来，真相就清楚了。”
许萌愣了一下：“奢侈品店的监控哪那么好调？人家凭什么给你看？还有你原学校的监控，都过去半年了，早就覆盖了吧？”
苏清然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许萌。屏幕上是她和一个备注“赵叔”的人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是赵叔发来的：“清然，你要的昨天下午3点到4点的监控录像已经导出来了，我让店员发到你邮箱了。另外，你原学校的监控我也问了，他们的存储系统是我公司去年装的，能保留一年的记录，我让技术部的人把你说的那天的监控调出来，稍后发给你。”
许萌瞳孔微缩——赵叔？她爸爸的公司去年确实跟一家科技公司合作过，负责全市中小学和部分商场的监控系统升级，那家公司的老板好像就姓赵。她还听爸爸说过，赵总家有个上初中的儿子，之前找过一个兼职家教，好像……也姓苏？
“这个赵叔是……”许萌忍不住问。
“赵宇的爸爸，”苏清然收起手机，语气自然，“去年暑假我帮赵宇补过数学，他之前偏科很严重，后来考上了重点初中。赵叔说欠我个人情，让我有需要随时找他。”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议论声瞬间变了味。谁都知道赵宇是明德中学初中部的“小名人”，不仅是科技竞赛的金奖得主，还是赵总的独子——苏清然居然认识赵宇的爸爸，还能让他帮忙调监控？
苏雨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清然居然认识赵总——苏家公司之前想跟赵总的科技公司合作，爸爸托了好几个关系都没见到赵总本人，苏清然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人，怎么会跟赵总扯上关系？
许萌看着苏清然，眼神里多了丝探究：“那……你原学校的钢笔事件，监控能证明吗？”
“当然。”苏清然打开邮箱，调出原学校的监控录像，“你看，这是去年10月15号的监控，我同桌的钢笔掉在地上，我帮她捡起来，后来上课铃响了，我随手放在了讲台上，结果下课后忘了拿，被保洁阿姨当成垃圾收走了。当天下午我就去文具店买了支新的还她，这里有文具店的消费记录，还有我同桌跟我的聊天记录。”
许萌凑过去看，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出苏清然捡钢笔、放讲台的过程，聊天记录里还有苏清然同桌发来的“谢谢清然，这支钢笔比我原来的还好看”的消息。她心里顿时有了数——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苏清然。
“我知道了。”许萌收起相机，转身对全班同学说，“关于苏清然同学的盗窃传闻，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反而有监控和聊天记录证明是谣言。校刊会就此发表一篇澄清报道，同时追究造谣者的责任。”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雨柔一眼，抱着笔记本走出了教室。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之前议论苏清然的同学都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苏雨柔攥紧了手里的口红，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清然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证据，还让许萌当众澄清——这下不仅没抹黑苏清然，反而让自己成了笑话。
下课铃响时，苏清然正收拾课本，林薇薇凑过来，小声说：“清然，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认识赵总的儿子……对了，你之前帮赵宇补课，是不是很辛苦啊？”
苏清然笑了笑：“还好，赵宇很聪明，就是有点调皮。有次他跟同学去网吧，被赵叔发现了，赵叔没骂他，反而让我跟他聊——我跟他说，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台电脑，能查学习资料，可福利院只有一台旧电脑，还经常坏。后来他就再也没去过网吧，还把自己的旧电脑捐给了福利院。”
林薇薇愣住了：“原来你跟赵宇的关系这么好……那你之前怎么没说过？”
“没必要啊。”苏清然把书包甩到肩上，“我认识的人大多都是这样，都是朋友，没必要拿出来炫耀。”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辰穿着明德中学的教师制服走过来——他是这所学校的物理老师，也是苏清然的班主任。他刚才在办公室听说了教室里的事，特意过来看看。
“苏清然，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苏辰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偏见。
办公室里，苏辰把一杯温水推到苏清然面前：“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跟家里说？”
苏清然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跟家里说有用吗？妈昨天还跟我说，让我别在学校给苏家丢脸，要是苏雨柔欺负我，让我多让着点。”
苏辰沉默了。他知道母亲偏爱苏雨柔，却没想到会偏心到这种地步。他看着眼前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却比穿着名牌的苏雨柔更从容——她明明有能力反击，却选择先讲道理，用证据说话，而不是像苏雨柔那样耍手段。
“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找我。”苏辰终于开口，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我是你的班主任，也是你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清然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谢谢哥。不过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处理。”
她起身要走，苏辰突然问：“你认识赵总？”
“认识，通过他儿子。”苏清然回头，“哥，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跟赵叔打个招呼——我听说苏家公司想跟赵总的科技公司合作？”
苏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读书就行。”
苏清然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苏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假千金”妹妹，好像比他想象中更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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